幽城
得知消息，萧靳满脸苦笑，天不佑他也就罢了，没想到在她的心里，可能一直是恨他的。
也对，乱臣贼子，如何不恨？
清瑶绝对不可能提前跟蒋景程有联系，但是她透露给他夜氏宝藏的地点绝对是真的。
说她为那些愚民着想，也就骗骗那些不了解她的人吧。
她眼中没有感情，他看不到她眼中的在乎。
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将情义表在面上，打算徐徐图之的原因。
没有在乎的东西，那她疯够了，玩够了，不如意了，随时都可能消散。
由爱生忧，由爱生恐。
她想将水搅浑，她想让蒋景程搅乱局势，为此，哪怕损人不利己。
蒋景程是个贪婪成性之人，这样的人本不可能说出利于清瑶的消息。
他偏偏就那么做了。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脑海里浮现清瑶的模样，心脏又猛的一痛。
那个贼子，怕是打的跟他一样的主意吧。
急迫之感让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正巧外面就进来一名随从，单膝跪地呈上一封信。
“参见太师，北道那边送来一封密信。”
萧靳接过来，拆开信件一目十行，眸中闪过一抹厌恶，天姝那女人真是好手段，沦落何地，都能寻得与她最有利的选择。
他不鄙夷她寡廉鲜耻，毕竟她以体貌入局，也得有那色欲熏心之人上当才是。
正如他也曾利用她的勾/引之心，除掉他恨之人，顺利接管萧家余势。
在他看来，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看谁更技高一筹罢了。
在北道，天姝的裙下之臣不止是庞侯，她毫不犹豫的和盘托出，是想要加大筹码。
萧靳只看重利益，明白跟她合作能将利益最大化。
可他又不期然的想到清瑶跟天姝和伪帝之间解不开的仇。
先皇后死于天姝淳帝之手，天姝是因，淳帝是果。
他若与天姝联手，那么将来就算他攻回京城，清瑶也必不会再看他一眼。
想到这，他将信扔到火盆之中，任由火舌将信件吞噬。
这世间本就无最优选择，要不然蒋景程这个他们从未放在眼里的庶民，怎么可能异军突起？怎么可能将他们赶出京城？
舒城
惨叫声从房门里面传来，一盆盆的血水从屋里端出。
要不是声音为男，怕有人会以为这是妇人生子。
赵理盔甲未脱，脸上染的血迹都变黑干枯了，眼底青黑疲惫，步伐都有些踉跄了。
他冲进了屋内，只见几名大夫都摁不住疼痛挣扎的赵灿，脸色一黑，上前手刀砍在赵灿的脖颈上。
视线落在赵灿血肉模糊的右臂上，虚软垂直的手臂只连着一点，他不忍得扭过头，对几名大夫吩咐道：
“三公子的手臂能否保住？”
对于他的明知故问，几名大夫为难的对视一眼，刚刚赵灿闹着不肯要医治，除了真的疼，便是想保住这手臂。
就算是赵理问，他们也变不出别的答案呀。
“呃，这个，恕我等无能……”
赵理闭了闭眼，冷酷道：
“快给他止血包扎！”
这意思，便是同意舍了这手臂保命了。
“是！”
大夫们得了令，这才开始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赵灿才虚虚醒了，迷迷糊糊中钻心的疼痛还未传达到脑袋，就看到空荡荡的右肩，惊恐的大叫。
“我的手呢？我的手呢？二哥，我一定是在做梦，这是假的，对吧？”
他不能失去右手，他不能成为一个残废！
清瑶会更看不起他的！
“二哥……”
“啪！”
“闭嘴，你给我清醒一点！”
赵理顾不得他惨白的脸，甩手给了他一巴掌，冷声道：
“你还有空想你的手？要不是因为你愚蠢不堪大用，爹和大哥又怎么会为了断后送命？
失了一条手臂，就让你哭嚎失智，当初你又为何非要逃出家门去军中搅和？！”
“爹和大哥死了？”
赵灿惊痛交加，眸光希冀的盯着赵理，希望他能说是骗他的。
“你总说我们将你视作废棋，不重视你，不将你看在眼中，可你又焉不知，将你留在京中是为了保护你呢？
爹和大哥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怪你，要你好好活着。”
赵理怪赵灿愚蠢任性，可也知失败并不全然是他一人之过，再说，这世上他也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赵灿哭的不能自已，“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你莫要给我哭哭啼啼，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给我振作起来！”
赵理揪住他的脖领，“爹和大哥换了你的性命，你但凡有点血性，就该长大了，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陛下还等着我等营救，爹和大哥的仇还要报！”
“陛下……”
赵灿呢喃了一声。
也就在这时，赵理的副将脸色难看的快步跑了进来，拱手行礼后，他欲言又止的看着赵家两兄弟。
“发生了什么事？”
赵理满心疲惫，受到的打击太多了，再听个什么，他觉得对他而言都不会是什么坏消息。
“将军，刚刚有京城的消息传来……”
副将说到这顿了一下，赵理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接着说，什么消息？”
“蒋景程那伙叛军其实是陛下暗中支持的，以夜氏宝藏支持他的军备，才能让他在短时间内异军突起，才让大将军和大公子连吃败仗……”
赵理只感觉嗡的一声，脑海一片空白，所以……
脑海里是父兄惨死的画面，最后闪过清瑶那张夺目又恣意的小脸。
一时间，爱与恨交织翻涌。
“不可能，陛下在宫中并无势力，怎么可能暗中支持得了蒋景程？！”
赵灿不能接受这个结果，那岂非他的父亲是间接死在了清瑶的手里？
“定是那乱臣贼子胡言乱语！”
赵理则苦笑一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也对，于她而言，谁又不是乱臣贼子呢？”
恨，他们都没有资格。
这时，又有随从从外而来，奉上一封北道来的密信。
赵理拆开一看，眸色渐深，紧紧的攥住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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