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走的匆忙，但是陆景然只看了一眼，就非常敏锐的感觉到，这里在他之后有人进去过。
他快速走进去，反手关了门，然后一刻不停的冲向厨房，花纹波澜的玻璃门被猛的拉开，陆景然咬住牙，手指缓慢握紧。
刘宏国不见了。
不，确切的说……
陆景然脸色阴沉，快步把所有房间都巡视了一遍，最后回到厨房该有血泊的那一处位置，拿起仅剩的一张纸，垂眼看着。
所有他打斗杀人的痕迹都消失了，只剩这一张刘宏国亲笔写给他的纸。
“陆先生，见信如晤。
或许你会对你见到的情况很诧异，不必担心，如你所见，你确实没有杀死我。
我其实也不想这么做，假死一次非常耗费精力，但是谁让你将我逼得太紧，我也是灵机一动想起了苏代嫣的事情，她现在应该已经失控了，你们互相残杀的场景，应该不会太远了。
原谅我的没有提前告知，但是你也可以想想苏代嫣拿着刀刺向你心脏时的样子，那真的会非常有趣，我也非常乐意见到，毕竟你对我并没有留有情面，我很生气。
人皮卷中的毒无解，消除记忆又想起来的后果也无解，两个无解同时摆在你面前，我真想看看，你会杀了苏代嫣，还是她会杀了你。
不要白费力气在寻找我身上了，昨晚的电话中我已经将自己的想法说的很清楚了，你和苏代嫣的心脏，我迟早要拿走一个。
至于是谁的，只能说。
游戏开始了。
刘宏国。”
假死，昨晚的电话也是他打的，怎么做到的……
陆景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他眼神冰冷的看着手中的纸张，良久，揉成一团塞进口袋，转身离开这里。
他什么表情都没有，迅速下了地下车库去开车，然后打开手机，导航了苏程远现在所在的位置，沉默启动，目标明确速度飞快的，直奔目的地。
那地方是郊区，但似乎比郊区更偏，陆景然油门踩到底，都用了近半个小时才到。
房子建在山顶，陆景然不管不顾直接开上去，果然，到了地方刚下车，苏程远就已经睡衣外披了一件外套，站在树下等着他了。
“我姐不想见你，请你回去。”
一条山路上，光陆景然看见的监控就有十来个，苏程远能这么快知道他来很正常，陆景然没有多废话，从兜里掏出刘宏国给他写的那张纸条，递给苏程远。
“太晚了，让她睡吧，我是来找你的。”
苏程远没有接过纸条，他抱胸看着陆景然，没有多余的表情：“这什么，检讨书还是忏悔书，我姐没心情看，我也不会转交的。”
“刘宏国给我留的，看看吧。”
陆景然把纸条展开，然后塞到苏程远手里，手伸到兜里拿到烟盒想抽支烟，还没拿出来，忽然想到打火机还是没找到，只好作罢。
“刘宏国？你没把他干掉？”
苏程远狐疑，但事关重大，他也没有再拒绝，接过陆景然手里的纸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越紧。
陆景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抬头看了眼灯全部都熄灭了的林间小屋，眼神暗了暗，对苏程远解释道：“我昨天晚上已经把他杀了，但后来来了一个电话，说了代代的毒和她会失控，所以我就没有顾得上处理尸体，直接回去了。
今天再去的时候，所有痕迹都处理完了，只剩了这张纸条。”
“所以你给我看是什么意思。”苏程远扬了扬手中的纸条，眼中有鄙夷：“来宣战？告诉我因为我姐可能会杀掉你，所以你会先来杀掉她？”
“不是。”
陆景然声音很轻，但仍能听出懊恼：“她的毒我能压住，但她的改变也不可避免，所以我想，你既然可以改良剧渊，又能造出伪装周启年死于心肌梗塞的毒药，那么应该有能力找出我身上压制代代毒的东西。”
苏程远面色缓和了一点，但眉头仍是皱着：“然后呢？”
“给她。”
苏程远细细打量着他，过了会，转头看向纸条：“什么东西都可以，即使拿了它你会死都愿意？”
“愿意。”
陆景然很坚定，苏程远心中有了考量，他思考良久，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办法行不通，另想办法吧。”
苏程远说话的语气算不上友好，但相较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陆景然意识到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提及。
他很急切：“为什么，你先找找再下结论也不迟！”
苏程远倒没有不耐烦，很惋惜的说：“不用找，我清楚，现在就算有你，你一天到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也压不住她的毒了。”
陆景然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他受伤的手掌已经紧握，手心冰凉：“什么意思。”
苏程远没有很快回答，而是转头看了一眼苏代嫣房间窗户的方向，然后缓缓的说：“自从我把她接回来，一整天，她只笑过一次，而且绝对不是真心。
她现在什么感情都没有，冰冷的像个机器人，我跟她提起爸妈的死，她只是很淡然的说了杀人偿命，但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什么毒都是胜在人为，她要是想压制，那肯定会有压制的办法，害怕就害怕在，她自己压根不想管。
刘宏国的那些实验我没见过，也不知道具体会有那些反应，但是想想我姐跟其他人的不同之处，还跟你有关的，其实也就是那一点。
她喜欢你，她把一个人当信仰来喜欢。”
说着，苏程远又转头看向陆景然，眼神复杂：“相比较外因，我更觉得她没有毒发的那一段时间是在靠自己压制，决胜的是内因，但她现在不可能还压制的住了。”
陆景然听明白了，但是夜风吹拂中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好像他不说，那个必定的结果就是假的。
但是现实，不是他选择不说就可以逃避得了的。
苏程远又开口，看着他，眼中有冰霜。
“一个没有心的人，还能去喜欢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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