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然粗重的呼吸就在颈边，苏代嫣总觉得手足无措，可没想到只等一个缱绻的红印出现，陆景然就停了动作，然后抱着她盖上了被子。
他的头发已经长的很长了，此刻埋头在苏代嫣的颈窝，她只觉得心都是痒的。
“哥……”
“嗯。”
陆景然嗓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苏代嫣听着心疼，拍了拍他赤裸的肩膀。
“我愿意的，你不用忍着。”
“我不能。”陆景然紧紧抱着她的腰，好像生怕她跑掉一样。
“让我抱抱就好，不要推开我。”
转换总是受了刺激之后，但不知道为什么，陆景然这样了她都没有要转换的迹象，这其实并不算好事。
苏代嫣轻轻叹气，偏头蹭了蹭陆景然的头发：“暂时不会，但是如果我推开你了，跟你说不好听的话，你也不要生气，那不是我的本意。”
陆景然有些没转过弯来，把脑袋挪回枕头上，不解的看着苏代嫣：“什么？”
男人眼睛红鼻子也红，明明没哭，但是却看着比哭了还让人心里发闷，苏代嫣摸摸他的眼角，笑笑说：“我还会变成之前跟你见面时的那样，而且我也不知道变化什么时候来。”
陆景然拉住她放在自己脸侧的手，很快进入了思考，皱眉说：“毒发？有什么症状？”
“吐血。”
苏代嫣想了想：“其他也就没什么了。”
没什么……
都吐血了还只是没什么？
陆景然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商量都带着痛苦：“跟我回去好不好，我想办法复原攒心钉，想办法解你的毒。”
“哥。”
苏代嫣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你总说你会死会离开我，能告诉我具体的时间吗？”
“代代，这不——”
苏代嫣闭着眼咬了一口陆景然的嘴唇，然后瘪着嘴后退，说：“我不要听见不字。”
骄横十足，这才是他的小姑娘面对他时应有的状态，陆景然心中的崩溃渐渐痊愈，他一伸手，又将苏代嫣揽在怀里紧紧抱住。
“不确定，没有准确的时间，什么时候我觉得时机成熟了，我会跟你说的。”
苏代嫣脸贴着他的胸膛，轻嗅他身上的香火味，轻声说：“你认为我会听话吗？”
“不会，但我应该可以说服你。”
“你现在就说服不了我，我不跟你回去。”
苏代嫣说的很轻缓，但也很坚决，未等陆景然说什么，她就又接着说：“小远墓里的骨灰盒我取出来了，拿了一部分去检验，你能搞到刘宏国的DNA信息吗？”
说起正事，陆景然总是很容易接话，他下巴抵着苏代嫣的头顶，说：“大概，不能确定。”
“怎么说？”
“那天回去见你之前……”陆景然稍稍回忆都觉得痛苦，稍作停顿，才艰难的继续说：“身上有他的血，但他后来尸体没有找到，而且又发生了一件事情，所以不能确定。”
苏代嫣仰头看他：“什么事啊？”
事到如今陆景然什么都不想隐瞒，就把那天黄牙说的一切都告诉了苏代嫣，然后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尸体还会动，但又是已经死了的状态，已经算是死而复生了，但是——”
“但是他还在找死而复生的办法，那并不是真的死而复生，所以死的人本身就有问题，比如他们死不了！”
苏代嫣接话很快，看着陆景然的眼睛亮亮的：“我说的对不对！”
她这样明媚直白，陆景然微微垂头看着她的眼睛，恍惚觉得前几天她的残忍冷漠都像是场梦，他这两天的所作所为也像是场梦。
其实他们还在北京的家里，他只是抱着她睡了一个午觉，而她也照常赖在他怀里不愿意起来，谈的都是日常，外面的世界也没有那么多要他们非面对不可的东西。
陆景然总是钟爱幻想。
但他也不得不忠于现实。
他低头亲了亲苏代嫣的额头，拉好她漏出肩膀的浴袍：“对，而那些问题里包不包括改变DNA，还需要考证。”
会流血，但是死不了，这个陆景然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所以细节方面，他们确实做不了任何定论。
苏代嫣思考了一会，抱着陆景然努力翻身把他压着仰躺，然后拿了自己放在床头的手机，打开相册递给他，在他身旁撑着头看着他，指指手机说：“这是小远告诉我在南图的一本书，因为是文献所以借不出来，我就全拍下来了，真相有多少？”
陆景然皱着眉很快一一翻过，很小心翼翼的问：“你信多少？”
“我信你说的。”苏代嫣眼神温柔又坚定：“所以你看啊哥，我就算知道了一切，只要你没做错什么，我不都还是向着你吗。
你之前是不自信，要改。”
被冷落被指责，忧心忡忡回国之后第一眼又是那样的状况，陆景然曾有一瞬间甚至以为，他跟苏代嫣以后的余生都会这样渡过，他拼了命把自己沉浸在忙碌和奔波中，可是一天中总会有无数个瞬间，他会想起他的小姑娘明朗爱他的种种。
那些曾经越想越无解，像是象棋盘上的死局，他的路都被堵死，没有一点再挪动的可能。
但今天，现在，苏代嫣只用了一句话，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陆景然心上的伤口鲜血淋漓，新伤旧伤一起破裂，好像只有把毒血和烂脓一起全部流出，那些伤口才有好的可能。
他无法自持，翻身压倒苏代嫣，在她唇上郑重落下一吻。
“我应该怎么改才可以？”
“非常简单。”
苏代嫣抬手搭着陆景然的肩膀，眼里是她可以执着至死的爱情。
“把书上没有写完的内容，还有你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你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全部，完完整整的告诉我。
这一次，你不许有任何隐瞒我的地方。”
陆景然拨拨她额前的发丝，有淡淡的不安：“如果还有，你会怎么办？”
“生气。”
苏代嫣眼神认真，话里带着不容置疑。
“哥，那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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