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心口毫无征兆地泛起一阵抽痛，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吾这就派将士护送您返回瑶池。”
正当她准备施法向下属传讯时，一道寒芒闪过，利刃瞬间划过婵歆脆弱的咽喉。
“啊......”痛苦只在她的脸上停留一瞬，她碧绿的眸子从此失去了光芒。
营帐内，瞬间弥漫起令人作呕的魔腥味.随着婵歆倒下，凶手塔尔洛琳出现在冰魄的视线里。
她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手中是她惯用的短刃，待她缓缓睁开那双与冰魄如出一辙的眼睛，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
“不......”这一刻，就算是梦境，冰魄都无法饶恕自己。
可这不是梦，它切切实实发生了。
冰魄几乎用尽了力气，才将自己的神智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挣脱出来。
她不顾一切冲向婵歆，双手紧紧捂住她正喷溅鲜血的脖子，为她输送灵力：“不......”
她曾经历过许多绝望，就算北皇后战死在她面前，她最多只会感到惋惜，再无波澜。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竟被塔尔亲手杀死！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
温热的泪水涌出眼眶，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在婵歆冰冷的面颊。
“走......我们去瑶池......”瑶池有还有很多医仙可以起死回生，一定还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
塔尔抬手，一道风灵结界封锁了她的去路。
“她死了。”塔尔语气冰冷，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世间一切情感。
“为什么杀她？”冰魄放下婵歆，掌中凝聚神力，缓缓起身。
“为什么不杀？”在塔尔看来，天庭的天神，全都该死。
“她救了你。”冰魄依稀记得，塔尔曾教过她许多东西，包括知恩图报。
“呵......”塔尔看向她的神情充满了嫌弃，“救我？我就要像你一样感动得痛哭流涕？”
冰魄的三叶冰凌在脱手的一刻就被风灵撕得粉碎。
塔尔瞥了眼那碎屑，装作意外：“呦~你何时学会了暗箭伤人？其实你说要将我尸体丢进地渊的时候，我是欣慰的，够狠，才像我。哎呀~你，太不争气，居然愿意耗尽灵力救我。啧啧啧......承蒙雪鹰王这么给机会，不要白不要......”
冰魄彻底被风灵包裹，无法动弹：“不是这样的......塔尔......塔尔洛琳......不是这样的！”
“傻姑娘~”从前冰魄在塔尔麾下时，她经常这样唤她，过去有多宠溺，今时听来就有多恶心，“过去教你的那些，是为了帮助你像一个人样！呵呵呵呵......莫非你，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天神？”
塔尔抬脚，将冰魄踩在冰冷的墙面，时不时拍打她因为怒火而发红的脸蛋：“忘了他们怎么称呼我们的吗？畜生......是啊，是畜生啊！你连人都不配作，还妄想当神？呵呵呵呵......可笑！”
原来那三千年无比冰冷但仍让冰魄怀念的记忆，是塔尔同她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什么荣誉、忠诚，都虚伪至极！
“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覆灭安北军，打上天庭，废了帝尊！”
“就凭你们？”
“你听，我亲爱的小凝攸（冰魄原名），安北军营还是太安静了。没有关系，很快，这里会成为第二座炼狱！”
“谁？”有雪鹰将士听到异动，闯入了军帐。
塔尔迅速收了风灵，琥珀色的瞳仁转为血红，那些将士便像被附身般，眼睛失去了光芒，半跪在地：“听从王令！”
没了风灵束缚，冰魄跌落在地，她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开启护体灵光的同时展开自己的魔气领域，一道红光极速拓开，领域内将士得到了新的号召。
“雪鹰全族......”
塔尔将她重新压回墙上，扼住她的咽喉：“我不杀你，你不要......坏我沧雪大计！”
不杀，或许是塔尔作为冰魄曾经的师长，留给她最后的温情。
“您......说过.......”冰魄苍白的脸变得紫红，不管是神力还是魔气都在迅速枯竭，她却坚持将话说完：“鹰族......是只忠于天空的种族......忠于......信仰......雪鹰的信仰......曾经......是您......今日......是吾！”
“是吾！！”
这声嘶吼，化作一阵嘹亮的啼鸣，凄厉又悲壮，足以唤醒雪鹰全族的意识，帮助他们脱离魔头的掌控。
塔尔忍无可忍，将她打昏，诅咒她进入无休无止的梦魇。
*
叶生宣此时才明白，为何师父当初一定要她去救北皇之子。
她那时看见的不是师父本体，而是她残存于世间的执念，这股执念支撑着她，将雪鹰之力赐给她，助她保护北皇之子。
“原来师父她那滴泪，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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