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没事吧？”方云已经换药结束，打算把伤口又重新打包了起来。
来人是患者女儿，打扮略精致，皮肤有过保养。看起来三十几岁，但估计真实的年龄会更大一些。
“医生，你稍微等一下，我再看看伤口。”她一边走近，一边用手从方云的白大褂口袋里，拧出了一双检查手套，熟练地撕开后，戴在了手上。
方云略让开位置，眉头稍稍紧皱。
再看来人，一大撮，不知道都是些谁跟谁。
中年男子则解释：“方医生，您不担心啊，这是我妹妹。她也是医生，目前在常市第一人民医院工作。”
方云眼皮眨动了几下。
常市是距离湘州不远的地级市，常市第一人民医院，属于湘省地级市医院里面，排名极为靠前的医院，综合实力很强。
再看向其他来人，有老有少，穿着打扮尽皆不俗。
方云再看那女人戴上了检查手套之后，就要拿起换药包里面的止血钳开始检查微微渗血的创面，方云闻言一劝：“老师，别，那一把是污染了的。”
“您要看什么，我给你暴露，可以吗？”方云双手往前平举，如此建议。
女人略迟疑，想了一下，后才对方云道：“不用了，方医生！”
“刚刚是我太过于失态了。”
方云则说：“没关系，如果是我母亲生病了，我也会很担心。”
“这个奶奶其实身体素质颇为不错，没有基础疾病，只有胆囊切除，但消化道的功能还算可以，这一次的感染，应该是皮下小血管内的白血栓，导致抗菌药物分布受限。”
“我用了阿司匹林后，目前好像感染已经局部控制了一些，只是暂未能完全控制住感染。”
女人让开后，方云仍然没有特别惊慌地靠近，再重新开始把无菌纱布被盐水垫外包，把鲶鱼嘴巴一样的伤口，给包裹了起来。
方云在操作的时候，女人的哥哥在女儿耳旁低语了几句。
女人后才说：“谢谢啊，方医生，我妈妈之前住院的时候，我也去看过一次，所以这才担心伤口情况。”
“其实作为家属，我是蛮担心，也有疑虑。不过作为半个同行，我应该要更钦佩你的勇气。”
“左燕，二姑她情况怎么样？好了一点么？”人群中有人如此问。
“这个我不好评估，等下我问过了方医生之后，再讲吧。表哥。”叫左燕的人这么回。
紧接着，方云打包完，让左燕帮忙把残肢抬起，用胶布牢牢粘住无菌敷料后，才说：“奶奶，如果自己觉得可以的话，躺着可以动一动这只脚。”
“虽然这边已经截肢了，但是大腿上的肌肉走形还在，是可以抬起来的。”
为便于患者术后做假肢，方云如此建议。
……
这般后，左燕以及左燕的哥哥左子明才与方云一并又到了医生办公室里，左燕和左子明都再次给方云道了歉，也道了谢。
左燕问：“方医生，那按照你的理解和经验，我妈妈这个情况，还有没有必要再转去湘南大学附属二医院？”
方云则立刻把这个问题在脑子里转了一大圈，非常谨慎地回：“如果可以转得进去，那么转过去肯定是好的，湘南大学附属二医院里面的教授，比我们龙县人民医院的所有医生数量都多。”
“技术高，水平好，在那里肯定是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的。”
“但如果短期内找不到床位的话，我建议暂时不要太过周折，毕竟周转路途中，患者也比较痛苦。”
左燕闻言则很纠结说：“方医生，您不必特别担心，其实我这次来，就正好是我去那边找到了床位。”
“可我今天看我母亲的伤口，我又觉得感染控制得还可以。”
“正如你所说的这样，周转会让老人家痛苦，如果在这里能够治疗下来的话，我们肯定不愿意多生波折啊？”
“所以才有些纠结。”
左燕倒是也没让方云为难，如实讲了实情。
“那有床位的话，过去直接可以办理入住，我这边可以随时开出院与建议转上级医院的转诊单。”方云连一秒钟都没犹豫。
左子明这会儿就看向了左燕，毕竟左燕是医生，她懂得会更加多一些。
“方医生，莪们再考虑一下行吗？”
“哥，现在其实还可以再观察几天，方医生目前的治疗思路和方案都找对了，在已经治疗有效的情况下，感染的治疗和控制，就没有那么难。”
“如果方向不对，诊断和治疗思路不清晰，那才算是疑难杂症。五天，再观察四五天，你觉得怎么样？”左燕问。
左子明点头：“那就这样吧，妈最近两天的心情的确都好了很多，比前些时间的气色更好。”
“我也是相信方医生的。”
“方医生，我们就先不出院吧。”
……
换完药，方云一边在办理13床骨折术后的出院手续，一边摇了摇头。
眼皮略有些抽搐。
这个9床的老奶奶啊，关系还真不少，差一点就滑铁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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