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看上去都无比正常，除了从他的左胸处呈溅射状蔓延而出的黑色，一直到锁骨上分，狰狞粗糙的边缘像道皮开肉绽的伤口。脖子被蟒蛇缠紧的悲泣女神侧脸血印位于他的胸口中央，哪怕限于浓重的漆黑里仍然诡异地保持着鲜艳的红色，似乎盈满了血液，微微一触便会淌落。
毫无疑问，这些黑色的痕迹是恶意污染。
梅甘·橡果·阿卡那是在荆棘禁地之外受到暗黑诅咒，并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没有处理、没有求助，带着铭刻在心脏之上的定时炸弹直接来到克劳德面前，并且害死了自己。
姜雾海越看眉心蹙得越紧，他总觉得覆盖在矮人胸口那团黑色不像是普通的恶意污染，反而与他曾见过甚至还切身体会过的，谢尔·塔林那名为“死魂灵”的天赋造成的灵魂层面的侵蚀相似。
原本姜雾海就对接触尸体存在抵触情绪，再加上昨天才有过不愉快的经历，已经出现了心理阴影，更不会上手研究。
对此克劳德没有多言，而是接着平淡开口道：“那些黑色的物质不可触，一旦沾染到裸露的皮肤就会立刻被感染而出现相同的症状。比较奇怪的是，最开始橡果的身体在外观上并没有丝毫奇特之处，看上去甚至只是个心脏病突发的普通人。这些黑色的痕迹是在橡果死亡的一小时后、紧急封存橡果尸体，开展正式尸检之前出现的。”
姜雾海只是斟酌后道：“按照你的描述和现在我所见，这种黑痕和我之前遭遇过的某种恶意天赋的污染极其相似。”
克劳德笑着点点头：“没错，与你接触过的那名弥撒佣兵团的污染非常相似。”
见姜雾海用见了鬼似的诧异眼神看着自己，克劳德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在你们昨日回来后，武恒君前辈与威利将见到和听到的状况全部告诉我了。”
“哦，原来是这样。”姜雾海嘴角一抽，尴尬地笑了一声。怪不得他回来之后，克劳德一反常态地问都不来问他一句，原来该有的信息他全都到手了，自然没有再问的必要。
当然，也不是说他就毫无用处了。这不，首席不就带他验尸了吗？
姜雾海思忖，首席这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他，弥撒佣兵团的人也参与了有关于S级勇者的谋杀事件中，而且与策划这一切的人密切相关。至于那后面的是谁，首席也已经暗示过他了。
弥撒佣兵团的人出手只为利益，那个人究竟许诺了什么，才会让那帮好利之徒愿意淌这趟浑水。
姜雾海紧紧盯着橡果胸口处那片浓重的黑色，忽然咂摸出一点不对劲来：“不对啊，他已经死了，如果是死灵，那么应该在一瞬间便被污染同化了，而不应该处于这种缓慢的污染过程。”
比他感染时的速度还要慢。
像是知道姜雾海会提出这点疑问般，克劳德不疾不徐继续解释道：“橡果死了，他的灵魂应该在躯体死去的瞬间变为死灵，无论是否停留，原本应该是这样。不过，因为摧毁他心脏的那个诅咒仍在持续不断地发挥后续这样，橡果的遗骸成为了一座血肉铸造的天然牢笼，将他的灵魂困死在了躯体中。他的灵魂早已在体内腐朽殆尽，浮现于表面的不过只是一星半点的端倪。”
姜雾海闻言顿了几秒，又问道：“可以净化吗？”
克劳德摇摇头：“莉莉安已经试过了，只有活人的感染可以用教会的办法彻底解决，尸体上的无法处理。”
姜雾海又沉默片刻，问出出现在脑中的另一个人：“那威利呢？”
这次克劳德愣了，似乎是没有往那个方向思考过，反应过来才诚实地回答道：“那倒是还没试过，这两天的事情实在有点多，威利也才回来不久，还不曾着手安排实验。”
姜雾海还想说什么，却被克劳德抬手制止了。后者皱眉做出了聆听的模样，过了有一会儿后才神色怪异地对姜雾海说：“雾，威利给我传来了消息。他说，‘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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