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玖玖一听：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千个？知道我有大本事，他就狮子大开口了。
西山站起来，带着小狗和石头走到鸡窝那里。
鸡窝边上就是他们俩在这里吃一顿饭时用的那块平整的大石头。
西山把小狗放在大石头上，自己踱着步，好像在丈量什么。
“这鹅卵石是早上在磨刀石边上捡的，特别干净光滑。我以前去公园铺地的时候才能见着这么好的石头。”
西山脸上突然有些羞赧，好像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奢侈，有点不懂事。
“嘿嘿，这天然的桌子特别好。我想在这里，拿石头砌一片地，再摆上几块石头当凳子。那不就跟公园里的一样了？以后咱们可以在这里晒太阳、乘凉、喝茶……我看那些领退休金的人，都是这么会过日子的。”
“汪？”西玖玖傻愣愣地疑惑道，“什么金？值钱吗？”
西山发现自己说着从前做过的白日梦，不知不觉又漏了些不该说的词。
他忙打哈哈：“你也可以在这里晒太阳，你不是最喜欢跟鸡聊天了？”
西玖玖翻了个白眼：“……这也没别的活物啊。”
她伸出爪子：“拿来，石头。”
她以为西山是在贪什么，没想到是这种小事儿。
“一千个够了？”
西山点头：“够了。你那个空间，得生很久吧？”
“不用，很快。”
西山点点头，竟然就要走了。
“喂，汪呜，你干什么去？”
西山回头，疑惑道：“我翻地去，不多种几片地，过冬了吃什么？”
西玖玖语塞：“汪，那个……你，你到底听懂没啊？”
她望着西山的背影，自言自语：“你愁什么过冬？我空间里的米面干货、包子糕点，都能把这山坳给填平了。”
西山卖力地搓搓手，一锄头一锄头地开始垦荒。
西玖玖望着天：“我难道不是一条宝藏小狗吗？他知道了我的秘密，为什么不对我心生歹念，强迫我吐出很多很多的食物和金银珠宝？”
接下来几天，西山依旧是吃得抠抠搜搜，下着蛮力到处找活干。
除了拿鹅卵石砌地面时，提了一嘴小狗的空间真厉害，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西玖玖从怀疑西山装腔作势、欲擒故纵，到现在觉得……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天气渐渐干爽起来，山里少了潮气，整个家都感觉利索了不少。
西山没日没夜地开垦荒地、烧秸秆沤肥，短短几天已经成功翻活了八块地。
规规整整的 ，每块都是一样的宽、一样的长，十平米左右。
西玖玖看着地，心想：我的空间有两块地那么大呢，傻山子。你费劲吧啦种地，还不如我的空间啵啵那么几下呢。
他还扦了篱笆，做了个大大的院墙。
屋后搭了男女分开的厕所，还有洗澡间，工具间。都是石头的墙，防水油布加层层树皮的顶。
双娣和留娣也每天都在忙着干活。
她们已经搬到东屋了。
双娣看厨房比较挤，就把吃饭的石头桌子拆了，挪到了东屋窗下。
她手脚也很快，现在三姐妹都穿着鲜艳花俏的新衣服新裤子，在黄绿色的荒草丛里显得特别好看。
棉被里的棉花也拆出来了五斤，做了全家的冬衣东裤。
阿七衣服换得勤，双娣做了好些开裆裤和蓄了棉花的包被。
西玖玖看双娣忙成那样，半夜还在兴高采烈地做衣服，撑着下巴，唉声叹气：你们倒是问问我，我可以给你们变出几十条呢……
留娣更忙了，漫山遍野地玩。
有时候到了饭点都不见她，总要去草窠子里找，十有八九在自己的秘密小基地里呼呼大睡。
她最大的任务就是捡种子。
“爸爸，这个可以种吗？”
捡到了她就给西山看，西山仔细辨别，好像能种的就收起来，不能的就还给留娣过家家。
留娣还很会找野花，遇到好看的也要叫西山。
西山就去一铁锹挖过来，连花带土重新种在墙根底下。
只不过不到一周的功夫，整个家就像刷上了一层油彩，即便是入秋了也生机勃勃的。
全家都忙。
反倒是西玖玖，承担起了看护阿七的工作。
阿七长得比西玖玖还快。
米汤管够，滤得也越来越厚，阿七虽然身上还是瘦，脸色也白，脸盘子却已经嘟起来了。
她也比西玖玖更贪睡，晚上呼呼睡，白天还要睡上三四觉。
此刻阿七难得醒着，睁着眼睛，望着天，小拳头怼在自己嘴边，安安静静的。
“你说你爸是不是傻？”
因为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追捧，没有遭受贪婪的索取和剥削，西玖玖有点愤愤不平。
阿七适时地打了个哈欠，发出“嗷”的一声小猫叫。
“你也觉得吧？瞎忙什么呢，有我在，别说饿了，根本吃不完穿不完用不完呀。”
西玖玖自己掏出个包子，咬了一口。
她问阿七：“你吃吗？”
阿七把头偏到另一边去了。
西玖玖也觉得不怎么好吃了。
家里人这几天也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大鱼大肉。
那些咸肉咸鱼就挂在窗台上，连皮外伤都没有一点。
双娣每天就是煮粥、水煮菜。
三天炒一次鸡蛋，每次用一个蛋，加很多水，油也只放一点点。
那一盆橘子已经有点干巴了，双娣还是把它们收在凉橱的最高层，每天只拿一个给留娣。
西玖玖有次看不下去，夜里悄悄放了几个大包子在凉橱里，早上起来，大伙儿好好吃了一顿。
可西山吃完就说：“这是前几天藏下来的，再没有了。”
西玖玖狐疑地盯着西山，这家伙怎么撒谎都不上脸了？
变坏了。
西玖玖想到这些就想叹气。
她堂堂一个有空间的小狗，怎么家里人的日子还过得这么紧巴巴的？
她百无聊赖地把包子推到地上：“都不香了，哼，不吃了。”
西山从菜地那儿小跑过来。
他捡起包子，又抱起小狗：“嘘，不吃了别乱扔，叫人看到了不好。”
“汪呜，谁能看到啊？这里又没有别人。”
西山一脸沉寂，难得的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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