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年调查部就开了一个会，贯彻执行上级关于干部走私贩私，贪污受贿，把大量国家财产窃为己有等严重违法犯罪行为采取紧急措施的指示。
秦方文年前找自己说过这事，改开初期，各种妖魔鬼怪借着这股风搞事情。
80年3月，粤省海关截获特大走私案，从香江进口大量原料，在国内倒卖牟利，涉案金额高达280万元。
当时城镇居民人均全年可支配收入，477.6元。
5月，鹏城几名国企干部倒卖钢材，三个月非法获利15万元。
81年，沪市官倒勾结香江商人，走私紧俏商品。
81年全年，越省经济犯罪524起，国企负责人占其中三成。
……
这其中处级干部占到15%，科级干部占到35%，这些情况必须得到遏制，打击经济犯罪。
老顾把资料递给马林，让他做好内查任务，查经济犯罪这事儿用不上他。
“感觉你瞧不起我，动脑子的就不用我？我只能干行动队的活？”
老顾同志很会说话，“你能力太强，也给其他同志一个表现的机会，两天查出一串叛徒，让大家惊掉下巴。”
马林收起资料，老顾都开始用软话哄自己，这调查部也没啥奔头了。
于强声，48岁，53年参加工作，56年入党，58年加入调查部……
一位在调查部干了二十多年老同志，让马林紧锁眉头。这样的人肯定不好查，如果真要叛变，也不会轻易留下线索。
中午在食堂也没见到于强声，马林吃着白菜炖土豆，索然无味，“老顾啊老顾，你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下午，马林到了于强声的家，听到房间里有人，又皱了下眉头，这怎么查？
资料里有两个孩子，一个工作一个读大学，妻子也在上班，家里是谁？
站了快一个小时，从房子里出来一个老太太，手里拎着菜篮子。
马林不由得心中一喜，有老人在证明家里没有设置机关，除非藏东西的地方做了警示和掩饰。
溜进屋里，用空间搜了一遍，一无所获。
这才对，一个情报司的司长要是没这点警惕性，也白当个司长。没有触碰任何东西，小心地退出房间下楼。
回到调查部，对着老顾一摊手，“家里啥也没有，只能查办公室，要是办公室里也没有，只好跟踪。”
老顾轻轻摇头表示不行，“办公室不能查，涉及到很多机密，我都无权随便查阅。”
“不是我不做，是你不让我查，那我慢慢跟踪吧。”
“你先别走，你非盯着于强声吗？他老婆那边也可以查。”
“这事儿从头就不对劲儿，老顾，你跟我说实话，真的是因为别人留意到他查漂亮国那边过来的情报，所以才对他起疑？说不通啊。”
“当然……是啊，他只是北美情报司司长，不是国际情报局局长，我方潜伏的同志资料属于绝密，别说是他，我都没权力知道，只有少数几个上级才掌握。”
马林点上一根烟，抽到一半，一拍沙发扶手，“不对，不对！你看啊，作为北美情报司的负责人，他对那边过来的情报非常重视，无论是明面的还是潜伏的。”
“他想多个渠道了解，甚至熟悉这个人，从而为对方布置很多条通道，方便对方传递消息，这没错吧？”
老顾点头，“原则上不允许，但是可以提前作准备。”
“是吧，我们的同志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好奇，漂亮国提供情报的大神是谁啊？访华和美越战争都能传递出情报，这人应该也是在漂亮国情报机构潜伏的，答案显而易见，我们这位同志是中情局的。”
“这是你分析出来的？”
“这还用分析？如果只是访华，那白宫有可能，但是涉及到军事情报，可能是五角大楼。两个情报综合判断下，肯定是中情局的啊。而且，我猜这位同志陆陆续续传出来不少情报。”
马林站起来左手环胸口，右手夹着烟，肘部撑在左手上，来回走了几圈。
“你那天说于强声查访华到抗战期间的，那说明这位同志可能解放前就加入组织，潜伏到漂亮国中情局，还能进入兰利总部。”
“这个人应该是华国人，顺着工作年限倒退，基本很好查吧。”
老顾嘴里的烟掉裤子上，赶紧站起身打掉，嗓门起来又压了下了，“这是你分析出来的？”
“这是根据你提供于强声的资料推导出来的，现在于强声要么已经查明，所以在确认时间，他还在等漂亮国主子那边筛查人选。”
“要么他还没找到那位同志确切传回情报的日期，所以他不能判断这位……我叫他J先生，于强声还无法确定J先生加入中情局的确切时间。”
马林转个身，“说不定于强声想玩个大的，他要找到确切的身份信息，立个大功。一个确定的潜伏人员信息，比提供情报范围的价值可大多了，作为一个叛徒他会比平常更努力，一旦叛变他需要得到的更多。”
“由此，我判断J先生传回来的信息已经被于强声掌握，他还要从资料里翻找线索，想确认这个J先生到底是谁。把于强声抓起来吧，他叛变了。”
“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抓人。”
“我给你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
马林摸着肚子，“哎呀，肚子好饿，我要去找媳妇吃饭，也就我媳妇儿疼我，别人总是让我拼命工作，只有她关心我队长干的开不开心。”
老顾用手指敲敲桌子，“你就不能找个靠谱点的理由吗？这事儿我忘不了，罗敷处长。”
“嘿，您一提罗敷处长我立马精神抖擞，不饿了，不累了，这么神奇么？我的天啊！”
“你快行了，赶紧说，有屁放。”
“您真是身在局中不自省，查于强声最近接触哪些情报和资料，他接触过哪些人？让下面工作人员做了什么？一统计，再一分析，他的目的和掌握的信息不就出来了？”
“一着急忘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继续查，我这边通知上级。”
“答应我的事儿别忘了。”
“等查到再说。”
“什么人呐！”马林被老顾赶出办公室。
老顾急匆匆走路，剩下马林在走廊里，背着手迈四方步，带韵味念白：“前面走的张文远，后面跟随宋公明。师徒二人，同走一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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