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的新楼是一栋融合中西风格的三层洋房，花园里种着来自欧洲的月季。今天，周夫人特意举办了一场西式沙龙，邀请了上海滩各家名媛淑女前来参加。
"玉芙，你一定要来，"周小姐拉着宋玉芙的手说，"母亲特意从法国买了新的茶具，还请了专门制作西点的师傅。"
宋玉芙有些犹豫："可是......"
"别可是了，"周小姐打断她，"程夫人会带着沈若兰来，你难道不想看看她在这种场合是什么样子吗？"
听到沈若兰的名字，宋玉芙心里一动。自从程夫人宣布让沈若兰管理程家产业后，上海滩上下都在议论这件事。有人说这是程夫人老谋深算，有人说这是对宋家的一种表态。
"好吧，"她最终点头，"我去。"
周府的沙龙厅布置得典雅精致，水晶吊灯下摆着几张圆桌，每张桌子上都放着精美的茶点。周夫人站在门口，一一迎接来宾。
"玉芙来了，"周夫人热情地打招呼，"快请进，程夫人和沈姑娘已经到了。"
宋玉芙跟着周小姐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沈若兰。她今天穿着一件藏青色的旗袍，样式既不过分西化，也不会太过传统，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的气质。
"沈姑娘，"周夫人走过去，"听说你最近在帮程家打理生意？"
沈若兰优雅地点头："是的，承蒙程夫人看重。"
"程夫人真是好眼光，"一旁的李太太说道，"沈姑娘年纪轻轻就能把绣庄经营得这么好，现在又要管理程家的产业，真是难得。"
程夫人笑道："沈姑娘确实很有经商天赋。远山有她帮忙，我也能放心些。"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对沈若兰的信任，又暗示了她在程家的地位。在座的太太们都是人精，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对了，"周夫人突然说，"我让人准备了咖啡，大家要不要尝尝？这可是刚从法国运来的。"
"咖啡？"有人惊讶地说，"那不是洋人喝的东西吗？"
"现在不一样了，"周夫人解释道，"很多有识之士都开始接受这些新事物。沈姑娘，你要不要试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若兰身上。在这个新旧交替的时代，对待西方事物的态度往往能反映一个人的立场。
沈若兰从容地说："多谢周夫人。我在绣庄的时候，偶尔也会喝咖啡。确实是个提神醒脑的好东西。"
这个回答显然让周夫人很满意："沈姑娘果然见多识广。来，我给大家演示一下怎么用这个咖啡机。"
就在周夫人忙着泡咖啡的时候，宋玉芙注意到沈若兰正在和程夫人小声交谈着什么。虽然听不清内容，但从两人的表情来看，似乎是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
"玉芙，"周小姐在她耳边低声说，"你看程夫人和沈若兰，像不像一对婆媳？"
宋玉芙瞪了她一眼："你别乱说。"
"我怎么乱说了？"周小姐撇撇嘴，"自从程夫人让沈若兰管理家业，她们母女俩的关系可是越来越好了。听说前几天还一起去看了新开的百货公司。"
宋玉芙没有接话。她想起了父亲最近的烦恼：码头的合作项目虽然在进行，但程远山似乎变得越来越谨慎了。很多决定都要和沈若兰商量后才给答复。
"各位太太，"周夫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咖啡好了，请尝尝。"
侍者端着精致的咖啡杯走到每个人面前。有些太太们还是第一次喝咖啡，显得有些拘谨。
"这个味道......"李太太皱着眉头说，"好苦啊。"
"可以加些糖和牛奶，"沈若兰建议道，"这样会好喝些。"
众人纷纷照做，果然觉得味道好了许多。
"沈姑娘懂得真多，"周夫人称赞道，"不知道程家的生意还习惯吗？"
"托周夫人的福，"沈若兰说，"虽然事务繁多，但程夫人和程先生都很照顾我，让我慢慢熟悉。"
"是啊，"程夫人接话道，"若兰很有经商天赋，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前几天码头的事情，就是她帮着分析的。"
这句话一出，在座的太太们都露出了然的表情。原来程家最近在码头上的谨慎态度，是出自沈若兰的建议。
"说起码头，"李太太突然说，"听说宋家最近要扩建？玉芙，你知道些什么吗？"
宋玉芙正要回答，周夫人却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听说最近有个新来的戏班子，唱得很好。大家有兴趣的话，改天可以一起去看看。"
沙龙就这样在谈笑风生中进行着。表面上看是一场普通的下午茶会，实则暗藏着各种微妙的角力。每个人说的每句话，都可能带着某种深意。
快到傍晚的时候，沙龙才渐渐散去。沈若兰起身准备告辞，程夫人也跟着站起来。
"若兰，"程夫人说，"我们一起回去吧。路上还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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