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饭后的两人开始了他们的兜风之旅。
“要开导航吗？”
“不，我喜欢到处逛，而不是确定一条路线。”
楚冰凝将车窗降下一半，车外的风立马吹进来。
“冷吗？”
“有点冷。”
于是楚冰凝又把车窗升上去。
“你热？”
“不，我知道想看看你怕不怕冷。”
顾章被妻子这话弄的有些不知如何回复。
“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像个小孩子？”
“不，”顾章摇摇头，“你这样很可爱。”
“真的？”
“千真万确。”
无忧无虑的生活，真的很迷人。
可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
顾章的目光始终盯着前方，而另一边的楚冰凝，则一会看一下车窗外的风景，一会又转头欣赏起顾章。
“你还记得程潇吗？”
听到那个似乎很久远的名字，楚冰凝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起来。
“你还在想着她？”
顾章笑出声，“为什么我每提到一个女人的名字，你的反应都如此的大？你是不是有什么应激反应？”
“你才有应激反应，我只是好奇问一句。”
楚冰凝白了顾章一眼。
“我想，那个女孩的生命就这样终结在你的手里。如果她没有遇见我，可能会活下来，只不过活的很难看。所以，真不知道该说她幸运还是不幸运。”
“至少她不用再经历人世间的痛苦，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楚冰凝毫不在意的说道。
“人这一辈子，就是生与死的轮回。从你出生开始，就是死亡的倒计时。”
记得小学的时候，顾章想过一件事。
那就是，如果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那还剩下什么？
注意，是所有！
顾章不知道自己这个世界是建立在什么东西上的，而那个东西又是建立在什么东西上。
如果是这样的建立，那一定有个头。
而那个头又建立在什么东西上，这听起来像个循环。
每当顾章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总是会觉得世界相当的渺小，也总会忍不住打颤。
没有地球、没有太阳系、没有银河系、没有宇宙、什么也没有。
只要能存在的，就一定没有，这种想法真的很恐怖。
由此反推，一切都是那样的细小，无所谓。
我们因何而存在，而那个存在又是因为什么而存在？
“你走神了。”
妻子的声音打破顾章脑海里的思考。
“对，我走神了。”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倘若世间万物都消逝，世界乃至宇宙会呈现出何种模样。我所指的是全部，但凡存在着的，一概都要消失不见。”顾章毫无隐瞒，径直将内心所想告知楚冰凝。
楚冰凝微微蹙起眉头，短暂沉思后缓缓开口：“若一切都归于虚无，或许便无所谓‘模样’可言了。世界与宇宙的概念，本就是依托各类物质、能量、维度等存在而构建形成的。一旦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空间与时间或许都将丧失其意义，那会是一种全然超脱于我们现有认知、难以想象的‘空无’境界。”
其实，楚冰凝往昔也曾对这类问题萌生过好奇。
顾章轻轻颔首，目光深邃：“然而这种虚无会不会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呢？就如同黑暗，它虽无实体，却因光明的缺失而被我们所感知。若一切消失后的那片虚无，会不会仅仅是由于我们习惯了万物存在的状态，才致使我们觉得它如此特殊呢？”
楚冰凝眼眸一亮：“你是想说，我们兴许被当下的感知与思维模式所桎梏了？也许在‘一切消失’的情境之下，会有全然崭新的规则与秩序，只是我们无力去理解罢了。但这一点又极难去证实，毕竟我们自身本就是现存世界与宇宙的产物，脱离了这些，我们的意识或许都将化为泡影，又何从谈起去认知那样的状态呢？”
顾章长舒一口气，叹道：“的确如此，这就仿若一个无解的谜题。我们试图去探究一切消失后的情形，可我们的探究行为本身就依存于现有的存在根基。但我始终觉得，这背后隐匿着关乎宇宙本质更为深邃的奥秘，即便我们只能在这存在的框架之内展开有限的思考。”
当所有的存在都消散殆尽，世界与宇宙将沉沦于绝对的死寂与空荡之中。
空间会丧失其维度的内涵，长度、宽度与高度的概念将不复存在，所有的星系、恒星、行星，乃至最为微小的粒子都将化为泡影。没有了物质的填充，空间仿若被抽离了核心实质，沦为一片漫无边际的“空无之境”。
时间亦将失去其行进的方向与刻度标识，不再有任何事件发生，物体的运动变化也将绝迹，刹那与永恒之间的界限消弭，时间或是成为一种毫无意义的存在形式，又或者干脆就不复存在。
宇宙中原本绚烂夺目的光线、强大无匹的引力、神秘莫测的磁场等一切物理现象都将消逝无踪，能量不再有任何形式的转化或传输过程。
宇宙微波背景辐射也将荡然无存，那曾经作为宇宙大爆炸残留余晖的微弱信号亦会彻底归于湮灭。
在这片“虚无”的领域里，没有生命的踪迹可寻，没有思想的涟漪泛起，甚至连黑暗与光明的对照都无从谈起，只因根本不存在光子来予以界定。
这是一种凌驾于人类所有想象与理解能力之上的情境，是对“存在”这一概念的根本性颠覆，是一种既难以名状为某种“状态”，又无法用其他寻常词汇确切描述的“非存在”样态。
“你认为宇宙的本质是什么？”楚冰凝发问。
宇宙的本质是一个复杂且深邃的概念。
顾章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慢慢思索起来。
由于顾章没有往比较繁华的地方开，所以路上的车辆比较少，这也是顾章可以放心和楚冰凝讨论的原因。
不过他还是把车子缓缓停在路边，毕竟这样会安全一点。
楚冰凝没有去打扰顾章，她知道顾章在思索。
而她自己也在思索。
透过车窗，顾章的目光看向天空。
夜晚的天空不如白天明亮，悬挂在天上的月亮告诉人们，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人类很渺小，可他们的思维以及智慧可以填充整个宇宙还绰绰有余。
因为思考，人类最终走向成神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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