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开心地笑了。
这是他这几百年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师傅，还是那个师傅。
尽管过去的有些东西，他无法改变。
可......
此间事了，随师傅一路同行，还是能做到的。
以镜流之徒景元的身份，而非罗浮仙舟的神策将军。
“我还以为您不会答应。”
“我并非古板不化之人，你既然还肯认我这个不称职的师傅，那么作为师傅，自然要为徒弟解决些难以处理的麻烦才是。”
“我的罪责，也不在乎再多上这一星半点了。”
景元，终究是自己的弟子。
弟子有难，作为师傅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更何况，当年之事，犯下孽障的，并不是景元。
甚至可以说景元是被他们牵连的人。
是他们...是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师傅连累了他才对。
镜流不再多言，朝着东方婠说道：“小妹妹，带我逛逛现在的罗浮吧。”
“emm...我对罗浮仙舟熟悉得也有限。”东方婠的目光落在彦卿身上。
镜流姐姐回到罗浮，对于景元将军来说，怕是又一桩麻烦事，哥哥估计也有话要跟景元将军说。
他们俩应该是没那么多时间的。
东方滉瞥了一眼云璃和彦卿，解开了封闭。
两人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般，与之前毫无区别。
“彦卿。”
“将军，我在。”彦卿曾经隐于话语当中的傲气已经消散。
“带你师祖熟悉熟悉罗浮，此次切莫再失了礼数。”
“是。”彦卿垂头应下：“镜流师祖，东方婠小姐，云璃小姐，此前是彦卿招待不周，意气用事，打扰了几位。”
“彦卿在这里给两位赔个不是，对不起。”
心绪平复之后，彦卿也是直接道歉，并没有什么扭捏。
“直接叫我云璃就行。”
“一样，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如果不是你提出比试，我也遇不到镜流姐姐，更别提收获了。我还得跟你说声谢谢才是。”
东方婠确实是这么觉得的，如果不来演武场，之后估计能看到镜流姐姐，但绝不会有这般比试。
随后跟东方滉与景元打过招呼后几人便结伴离开了。
镜流则是很少说话，只是跟在东方婠身后与其一同离去。
“你准备让她拿下那一功？”东方滉微微侧目。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罗浮过去的那件事，你应该多少知道一些？”
东方滉也没有瞒着：“粗略的扫了一眼，没有过多关注。”
“我师傅，在当年那件事当中陷入了癫狂，魔阴缠身，彻底失控，弑杀同袍。我赶到时，为时已晚。”
景元满眼悲痛：“我终究，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在这数百年间，师傅她必然是反复辗转于正常与失控之间，若我当初能彻底斩下那一刀......”
“也不至于让她遭受这数百年的折磨与痛苦。”
“因为你是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不是名为神策将军的工具，也不是称为星神的莫名存在。”东方滉陪着景元在台阶边坐下。
“无论对事，还是对人，人类都不可能做到100%的公平。”
“嗯。”景元双手撑在身后：“有了那一功，联盟对师傅的判罚会减轻很多。”
“你就这么肯定镜流能够稳操胜券？”
景元可没自己这般的能力，也不清楚镜流自身究竟留了一张怎样的底牌。
“师傅从不说没把握的话，她既然选择冒险回来，还说出那般决绝的话，就必然藏着我尚未知晓的手段。”
“而且，你已经看见了，不是吗？”景元面露微笑。
以他对东方滉的了解，如果师傅赢不了，甚至死于它的手中，那绝对会告诉他的。
“万一我没看呢？”
“你跟我就别开这种玩笑了，我还不知道你？婠婠还在罗浮呢，单就这一点，你就不可能让事态超出你的掌控。”
景元依旧记得几年前第一次与东方滉的相遇。
两人相谈甚欢，关系急速拉近，几乎成了忘年交。
来往或许比不上飞霄，毕竟曜青是仙舟联盟和天命的合作中心。
但关系绝对是不差的。
“你就不怕把婠婠宠坏了？”
东方滉没有否认景元的前半句，回答后半句：“如果婠婠会被宠坏，那早在当初没跟我出来之前她就会被宠成骄纵蛮横的天命大小姐。”
“但你什么时候从婠婠身上看见了诸如骄纵、狂傲之类的这些坏习惯？”
“宠溺，可不等于溺爱。”
“天命还没到需要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女孩儿肩挑大任的窘迫境地。”
“诸多事宜，我们去处理也就够了。”
景元的心情略微好转，笑着打趣：“说得好像你成年了一样。我记得天命那边是十八岁才正式成年吧？你还没满呢。”
“在说这句话之前，你确定你把我当成未成年人看？”
“当然——没有。”
“那不就得了。”
“谢了。”景元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下的灰尘。
“先别说谢，我之前没屏蔽怀炎将军和华元帅。”他是在景元和镜流的谈话结束后才关掉的视觉链接。
“这不挺好？正好省去了一番解释的功夫。”景元恢复如常，身上又散发出了那股略带慵懒的气质。
两人一起朝着神策府的方向走去。
刚来到别院，就迎来了两道审视的目光。
当然，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景元。
“事情呢，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元帅怎么说？是否愿意见上我师傅一面？”景元也没多说，反正怀炎和华全程观看了下来。
淡然自若地走到座位上坐下。
“待罗浮事毕，我会与她见上一面。”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罗浮剑首的风采不减当年，但寿瘟祸祖的诅咒带给仙舟联盟的教训...已经太多太多了。将功补过之事，还得再议。”怀炎叹了口气。
人有私心，他能理解。
甚至他自己都一样。
他担心的是镜流在关键时刻突然失控。
这就相当于个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你们当真觉得诸如魔阴身之类的反噬是源于药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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