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的姿势看上去有些别扭，像是在“演戏”——尤其男方面带微笑，女方时不时还对他低声说着什么。
他们这是……
霍野先看到了她，原本想维持“亲密动作”，结果一紧张差点把水兰的胳膊甩开。
水兰也发现苏雅近在咫尺，连忙退开半步，露出尴尬的笑容。
“苏雅同志。”
水兰轻咳了一声，顺势整理了一下自己微微皱起的便装外套。
“你们……”
苏雅笑意浮上脸，“这是——执行卧底任务？”
霍野挠了挠头，神情有些不自在。
“咳，我们在街边练习一下表演状态，万一要打入某些场所，可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他拿眼色示意水兰，水兰点了点头，小声补充：
“上面有指示，让我们这几天先熟悉假扮情侣的举止，以便之后潜入一个嫌疑场所。谁知道，就被你撞见了。”
苏雅这才想起来，陆骁好像确实提到过一嘴。
苏雅轻轻一笑，目光落到水兰手上那台老式相机：“还拿着相机呢？看来是真当逛街拍照了。”
水兰抬了抬手：
“是啊，本来我们准备边走边拍点街景，练练‘约会’的氛围，还想着拍些可能用得上的资料。”
她说完又觉得有些尴尬，忙把相机提了提，“不过，这玩意儿太沉了，我都快拿不住了。”
苏雅想了想，心念一动：
“正好，我也正愁手头没有相机去拍案发现场。我们今天要去现场调查一个旧案，想收集些现场痕迹。
可不可以先借我用用？要是你们不需要立刻交差的话。”
水兰看了霍野一眼。
霍野耸耸肩表示无所谓，然后水兰转过来对苏雅说道：
“也行，咱们那任务暂时还没真正开始，先借给你吧。
不过，可得爱惜点，这相机就这么一台，摔坏了我可赔不起。”
苏雅笑着接过相机，把挂带挎在脖子上：
“放心，我会小心的。万一胶卷不够，你们可不能怪我啊。”
“没事儿，我再去弄些胶卷。”
水兰摆摆手，“等你用完再还给我就行。”
这时，俞元康推着一辆生产队借来的三轮车赶了过来。
“苏警长，”
他看见霍野和水兰，稍愣了一下，“呃……霍同志，水同志好。”
霍野看见那三轮车，忍俊不禁：“你们……要骑三轮车去啊？”
俞元康挺直背：“是啊，周边没其他方便的交通工具，就借了生产队的三轮车，省事儿，还能一起走。”
苏雅抬了抬下巴。
“正好，我们要去……一个案发现场。相机有了，交通工具也有了。”
说着，微微朝霍野和水兰点头，“你们接着练习吧，别让人看出破绽。加油，配合好些。”
因为在外边，所以关于案情，苏雅并没有细说。
水兰听得脸微微泛红，但仍笑着回应：“好……那你也小心，把相机拿稳了。等你拍完案发现场，再给我就行。”
“嗯，一定。”苏雅将相机牢牢挎好。
“那我们就先走了。”
俞元康扭头与李静一道，把三轮车摆正。
李静爬上后座，苏雅则坐在前面比较舒服的靠背位置。
俞元康清了清嗓子，一脚踩上踏板，用力蹬了起来，三人很快便缓缓驶离了生产队门口。
骑出没多远，苏雅回头看了看，见霍野和水兰仍伫立在那儿，彼此稍显尴尬地对望，随后又试着伸手搭对方肩膀，做出小情侣的样子。
她忍不住轻笑，转过身看了看相机。
这一趟，不会白去。
路上，俞元康忍不住问：
“苏警长，你觉得，这个‘不图财、不图情’的案子，会不会其实和敌特扯上关系？
毕竟梁吉昌之前据说做过些买卖，搞不好碰触到什么秘密。”
苏雅坐在车后排，仔细思索了片刻。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也不能盲目往敌特身上套。若真与敌特有关，线索应该有痕迹可循。
不过，这恰恰是我想去现场再看看的原因：两年前的人或许看不出，但我们能不能看出不同之处呢？”
“对，尤其是血迹。如果苏警长能用现代法医知识重新分析，也许能发现凶器形式和行凶手法。”
李静补充道。
苏雅微微一笑：“正是如此。我们先看看再说。”
石柳村地处偏远，乡间土路颠簸。
苏雅怕自己身体受影响，所以在走土路的时候，就从三轮车上下来，步行跟着。
没一会儿，就到了村口。
最兴奋的还是俞元康，刚到村口，他就找到了“组织”，打听起来。
“苏警长，村民说梁家旧宅已空置两年，无人敢住。村里老人都说那宅子阴气重，不吉利。”
苏雅暗暗松了口气，若真是空宅，现场保留程度或许意外地比想象中好。
在村干部的带领下，三人来到梁家旧宅。
院门斑驳，树上落了一层尘土。
俞元康用锤子轻轻敲开锁，推门进去，顿时扑面而来的霉味和萧条感笼罩住他们。
“这里就是案发地？”
李静环顾四周，心里一阵发怵。
想象着两年前，这里曾有一家三口鲜活的生命被残忍夺去，忍不住背脊发凉。
苏雅轻轻点头，走到堂屋门口，观察起门闩和门框的破损。
卷宗里写到当时门上无明显撬压痕迹，看起来确实是如此，不过……
她轻轻抚摸门框，发现在门闩内侧有一段裂痕。
这里有被打磨过的痕迹，或者曾被什么硬物敲过。
但旧案里没提到。
苏雅用相机仔细拍了下来。
之后，便带着俞元康和李静进屋，小心翼翼地避开地面上散落的灰尘。
此时接近傍晚，天色暗了许多，且这房子采光也不大好，苏雅从村干部手中借了手电筒。
她用手电筒细细照着地板与墙角。
虽过了两年，但有些血渍还是会留下颜色差异，尤其在木质或土壁表面。
果然，堂屋靠近墙角处有一道微微发黑的痕迹，看似油渍，却在灯光下映出隐隐红棕色调。
苏雅皱眉。
或许是受害者血迹飞溅到此，但根据死者倒地位置，这个位置有点远。
除非……凶手当时站在这里动手，或者死者曾挣扎跑到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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