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这个。”她得寸进尺，“英文歌听不懂。”
林漠骁连的是自己手机上的蓝牙，他把被秦芷摔得破破烂烂的手机掏出来，不耐烦地扔到中控扶手。
“想听什么自己按。”
“我有手吗？”她不可思议。
“没有吗？”林漠骁瞥她被磨得可怜的胳膊一眼，眼神松了松。
秦芷气得不说话了。
他单手搭在方向盘底端内侧，控制着方向，另一手点开音乐列表。
“说话。”他等了半晌，不见她吭声。
秦芷不看他，仍望着窗外，嗓音淡淡：“不听了。”
修长分明却伤痕累累的手在屏幕停滞片刻，随即放回方向盘，林漠骁极其冷淡地瞥一眼后视镜。
下一秒，猛踩油门，车速瞬间从110提到165。刹那间，凛冽地劈开一道风，黑色越野车直直地往里钻去。
秦芷愣神之际，他已经左摇右晃随心所欲超了好几辆车。
“你你有病吧？！”她吓得尖叫起来，小脸皱成一团，肾上腺素狂飙，眼睛都不敢睁。
她哆哆嗦嗦地侧过脸，“林漠骁，发疯前能不能有个征兆？”
林漠骁脸上无波无澜，唇角拉成一条直线，不理她。
秦芷看他大有加速的意图，终于苦着脸小声说：“我听，我听行了吧。”
“听什么？”
“王菲的《红豆》。”
旋律响起，蛮伤感的。车速缓缓降下来，两人陷入沉默。
林漠骁浅浅地勾起笑，音色沉沉：“以后少装傻。”
她完全清楚他每次生气的点。
“……”
秦芷觉得讽刺，扯扯嘴角，装傻又怎么样？
她凭什么要哄他？
天空渐起小雨，点点细雨随着极快的车速砸在玻璃，水痕被风吹开，再被雨刮器抹去存在。
能见度并不是很高，车子驶过无人看守的ETC收费口。
秦芷第一丝希望破灭。
他把车开上高速了，收费站也没有遇到活人收费员。
她愤愤地看了他的侧脸好一会，等到他散漫的回眸时，她咋咋呼呼道：“我要上厕所！憋不住了！”
林漠骁皱了皱眉，“等下一个服务区。”
“那我憋不住怎么办？”
“我可以停在应急车道。”林漠骁意有所指。
秦芷：“……”
等到下一个服务区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秦芷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林漠骁的车停在停车场，音乐早就被调到最低音量。
他拔下车钥匙，侧头瞥去。
她睡着的时候也蹙着眉，脑袋靠在座椅与车门的夹缝。睡颜安静又可怜，小脸在车内暖灯的照射下依旧显得惨白，两手桎梏在身后，看起来非常不舒服，两条腿端端正正摆在下方。
林漠骁无声地睇了她许久，垂着长睫，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眨不眨。
忽然，他俯身，一点一点逼近，直到她的呼吸能够喷洒到他的脸上。
唇只隔了一个指甲盖的距离，他盯着她的表情。
少顷后，挑眉，起身。
他拿烟盒的动作似乎都小心了些，抽出一支，正欲点燃，顿了顿。
捏着火机打开车门，朦胧的细雨迎面而来，他半眯了眼，走下车，车内的沉闷被凉意驱散，黑色的夹克衫倏而溅上几滴湿润。
他随手戴上卫衫的帽子，整张脸藏在阴影，走到潮湿的车前引擎盖，火机响了好几声，雨的缘由，他最后左手护火，擦出火星。
烟雾与雨丝混合出一缕独特的味道，远处的山若隐若现，像披上一层半透明的白纱。
他站在雨中，雨站在他的身后。
像察觉到什么，林漠骁静静地转过身来。
他们互相凝望。
隔着玻璃，秦芷的心跳恍然漏了一拍，她在上车前注意到，外面几乎看不到车内，再加上雨天的影响，他不可能看得到她的。
为什么那双如鹰隼般的眼，轻而易举紧紧的锁定她。
管不了那么多了，秦芷心一横，豁出去，反拐着手打开车门就要往外跑。
救命的救刚喊出来，整个人便直直地往下栽去。
她认命的闭上眼睛。
该死。
忘了这不是小轿车，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的……
一秒内她已经做好摔到水坑里的打算，没想到停的这个位置恰好一处水坑都没有。
像是为她逃跑做准备似的。
地面微微有些潮湿，却不足以让她摔得太狼狈。
“哎哟！”她摔得跪在水泥地，疼得哼哼：“好痛好痛！”
随即突然想到什么似得，又开始大喊“救命”。
视线中走来一双G印鞋子，下巴随之被抬起，就着白茫茫的天气，秦芷落入林漠骁没有任何情绪的眼里。
她下意识噤声，却见他扬唇，笑意不到眼底，捏着她下巴的指尖夹着烟，呛得她咳嗽好几声。
“喊啊。”
他看着悠然自得，无所畏惧，脸上就差写着她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她。
秦芷面色一沉，环顾四周，这服务区像是哪个还没脱贫的县里才会有的设施，别说人了，连狗都没有几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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