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原算是看明白了，人家大小姐根本就不在乎他说谎。那些东西对她而言完全不重要，她目的很明确，也很简单，并不会因为他说了谎而改变。
他忽然觉得他们俩的地位反过来了。
她变成主导者，引着他跟上她的步伐。
“……我记得小姐姓闫。”蒋原慎重问道，“哪个闫？”
闫欣回头朝他扬眉，说：“想知道？一会告诉你。”
蒋原没怀疑闫欣会告诉自己答案，但他万万没想到，她不是用嘴说的。
登天峰要先前往曲家老宅，经过老宅之后的山道往上走，到了一座悬崖峭壁面前，蒋原停下脚，问：“如何，可以告诉我了吗？”
闫欣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不到一丈高的崖面。
“拿这个来要挟我？”
她忽然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蒋原毫不避讳地说：“我只是觉得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这个道崖过去了就是曲家本宅，到那之前我要确认你的身份才能想好如何说服家主让我们深夜上登天峰。”
“毕竟小姐已有前科，且骗我好几回了。”
闫欣伸手摸上了那冰凉的石壁，整个人放松了一些。
“可这里，并不是最好的地方。你选错了，它还拦不住我。”
她微微抬起另一边的手，一道残影呼啸而至。
笑偶攀在他们头顶上方，垂头看闫欣他们。
蒋原警觉地抬头，和笑偶对上脸的时候瞪大了眼睛。笑偶冲着他桀桀讥笑了两声，接着朝闫欣伸出它那长长的手臂。
闫欣抬起双手，笑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立即提着她往上急速攀爬上去。
蒋原：“……什么鬼？”
眨眼间的功夫，闫欣已经到了崖顶。
蒋原快步从密道上去，从密道出来之后，见到和半人高的偃偶站在一起的闫欣。
“你是……闫家的人？传闻中的闫家？那不是已经……”
闫欣道：“闫家也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户人家吧。”
蒋原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他自己先乐了。
“哎哟，原来我真的是个傻子啊。我还以为……自己难得遇上个人才，没想到……”他似乎受到了一点惊吓，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人语无伦次地念叨了好一会。
闫欣不觉得自己有意隐瞒了什么。
在外面时本来就不能随便把自己的大名挂在嘴边。她能报上自己的姓，其实就已经是在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了。
“我已经表达了我能表达的诚意。”闫欣说，“不过看你好像也乐在其中。就当陪着玩一天也好。”
闫欣起初就只想利用个对这里有点熟悉的人带个路方便她见见曲家的人。
至于查案，她自己就足够了。
蒋原明白早前这位小姐说的陪我一天是什么意思了。
蒋原挨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自我开解了一会，随后歪着头看她。
“那么闫家的人来这里做什么？不会告诉我，你就是来看看登天峰的吧。闫家的偃术早就不需要宅子里的东西了才对。”
闫欣端详蒋原，半晌问：“你不知道？”
她以为曲老的事应该早就从盛京传回曲家了，蒋原即便不是曲家的人，也不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蒋原疑惑道：“我该知道什么？”
闫欣说：“盛京守祭，曲家有人进去了，而且出事了。”
蒋原脸色微变，他愣神了许久，慢慢地站了起来。
“不是……你的意思是曲老出事了？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怎么不早说。曲家的人都还不知道这些事呢。”
“………怎么会这样。”
前面还对曲家现在的处境拐弯抹角地嘲弄，这会蒋原听到曲老出事的消息，脸色都变了。
但马上一会后他自己想明白了。
“难怪你一开始说西南侯的人过两天就会来这里。他们……来送灵的吧。”
闫欣点头，接着说：“我得更正一点，我不是为了带曲老出事的消息来这里的。我是应了曲老的请求上登天峰进古宅查些事情的。”
蒋原被她说糊涂了。
“曲老不是出事了吗？他怎么跟你说这些东西的。”
闫欣推着他往前走说：“不为了查这些事情，我来这儿做什么？你刚才也说了，古宅里现在什么都没了，有点用的也就是外面的那几个破烂机关。”
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的机关术在她嘴里就是破烂，蒋原想说这人当真是大言不惭，话到了喉咙口又想起来这人是闫家的。
说出来好像有点自找没脸。
“曲老都出事了，那要你查的事情背后肯定不简单，”蒋原想了个刁钻的角度给她解释，“反正我觉得说不定古宅背后牵连不小。”
闫欣听到蒋原这句话，犹豫了一瞬。
她再一次想起了瞿青。
那个被她牵连而亡的人到死都不知道她真的身份和目的。现在的蒋原，也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瞿青。
她沉思了片刻，朝蒋原说：“倘若我查的东西背后确实牵连极深，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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