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幕中那个倔强的身影。少年手持木剑,在暴雨中反复演练着"流云十三式"的第七式。雨水顺着他的睫毛往下淌,单薄的中衣早已湿透,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手腕下沉三寸!"云逸突然出声。少年动作微滞,剑锋擦过雨帘时竟带起一道若有似无的剑气。唐雨柔端着姜汤的手抖了抖,碗沿溅出的汤汁烫红了指尖——这般年纪就能凝气成刃,便是当年的云逸也做不到。
少年突然踉跄着扑倒在地,木剑脱手飞出三丈远。云逸身形微动,却在瞥见少年撑地的手势时生生顿住。那是他昨日才教的"鹞子翻身",此刻少年五指深深抠进泥水里,腰背弓起如蓄势的猎豹。
"喝!"伴着清亮的啸声,少年腾空而起。雨珠在半空凝滞一瞬,竟随着剑势化作万千银针。云逸瞳孔骤缩,袖中暗扣的三枚铜钱激射而出,在少年周身布下护体罡气。
唐雨柔手中的瓷碗终于跌落,在青石板上摔得粉碎。她望着雨中那个与记忆重叠的身影,突然想起半月前在后山采药时,少年徒手摘下"赤血兰"却毫发无伤的模样——那剧毒之花,分明只对药王谷血脉无效。
云逸快步走到少年身旁,一把扶住他,脸上虽带着些许责备,语气却透着关切:“你这孩子,莫要逞强,如此大雨,万一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
少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咧嘴笑道:“师父,我不碍事,方才那一下,我感觉离练成‘流云十三式’又近了一步。”
云逸轻哼一声:“近了一步?你可知道刚刚有多凶险,若不是为师及时出手,你这浑身湿透,灵气运转不畅,稍有不慎便会遭剑气反噬。”
这时,唐雨柔也匆匆赶过来,她眼中满是心疼,拿着手帕先给少年擦了擦脸:“小星,快把姜汤喝了,暖暖身子。”
少年接过姜汤,仰头一饮而尽,随后打了个哆嗦,笑嘻嘻道:“师娘,这姜汤辣得够劲儿,一下子就热乎了。”
云逸微微皱眉,看向少年:“小星,你今日演练这第七式,可有何处不解?”
小星挠挠头,捡起地上的木剑,比划了一下:“师父,我总觉得这一式的变招之间,灵气接续有些生硬,就像刚才,剑气虽能短暂凝起,可维持不住。”
云逸接过木剑,摆开架势,示范起来:“你看,关键在于气息的调匀,出剑之时,不能只靠蛮力,要以意驭气,气随剑走……就如同这雨中的水流,顺势而为方能连绵不绝。”
小星目不转睛地盯着,时不时跟着模仿,几次尝试后,他兴奋地喊道:“师父,我好像懂了一点!”
唐雨柔在一旁轻声说道:“你们师徒俩啊,一教一学就入了迷,也不看看这雨多大。小星,你快去换身干净衣裳,别着凉了。”
小星却有些不情愿:“师娘,我还想再练会儿,这点突破可不能丢。”
云逸拍了拍他的肩膀:“听你师娘的,去换衣服,这练武也不在这一时半刻,夯实根基才是长久之道。况且,为师还有话问你。”
小星疑惑地看着云逸:“师父要问我什么?”
云逸目光灼灼:“你昨日才学的‘鹞子翻身’,今日便能在实战演练中这般运用自如,可是私下里下了苦功?还有,半月前你采摘‘赤血兰’之事,为何从未与我们提起?”
小星眼神一闪,低下头嗫嚅道:“我……我就是平日里多练了练,至于‘赤血兰’,我当时觉着摘下来能给师娘入药,就没多想……”
唐雨柔听闻,眼眶微红:“傻孩子,那‘赤血兰’多危险,你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得了。”
云逸神色严肃:“小星,你记住,凡事不可莽撞,你有这份心是好,但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还有,为师瞧你今日这凝气成刃的功夫,进境飞快,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为师?”
小星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道:“师父,其实……我偶然得了一本无名剑谱,上面有些修炼之法,我偷偷练了练,觉得对‘流云十三式’有帮助,就……”
云逸和唐雨柔对视一眼,皆是一惊,云逸沉声道:“剑谱何在?拿来给为师瞧瞧,这来路不明之物,莫要有什么隐患。”
小星赶紧跑回房间,不一会儿捧着一本古朴的剑谱出来,交到云逸手上。云逸翻开细细查看,眉头越皱越紧,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这剑谱虽精妙,但其中有些功法颇为霸道,与咱们门派路数不同,你日后切不可私自修炼,若要研习,需先与为师商讨。”
小星连忙点头:“我知道了,师父,我以后一定听话。”
唐雨柔摸摸他的头:“快去换衣服吧,今天累坏了。”看着小星离去的背影,唐雨柔忧心忡忡地对云逸说:“这孩子天赋极高,又这般努力,就是性子太急,真怕他日后吃亏。”
云逸望着雨幕,微微叹气:“无妨,有咱们在,定能护他周全,慢慢教导,他定会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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