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咱们过去看看。”薇薇拉住龙洋的手，向着那边走过去。小黑摆着尾巴跟上。
那人像是也注意到了他们，抬头对着他们一笑。
他的头和脸都很小，眼睛却很大，肤色很黑，一身衣服也是深色的，眼睛却很亮。龙洋看了他一眼，心中立即涌起一种奇特的感觉——
他像是一只黑羽毛的猫头鹰，在逐渐降临的夜色中，他的身体仿佛随时会消失在空气中，只剩下一双眼睛在虚空中闪闪发光。
“是个大人，”薇薇低声说，“他长的真奇怪。”
“卖糖果喽……”那人一边忙活，一边高声叫卖。“洋糖果……西洋的，东洋的都有。有牛奶味的，水果味的，有棒棒糖、吹泡糖……”
他说的是的一口流利的京都话，听起来却有些别扭。像是先把字放在嘴里，咬准音节，再用力喷出来。
薇薇听他卖的是糖果，拉着龙洋站住了。昨天晚上，龙洋已经给她买了许多糖果，现在她的舌头还是甜的。
这时一个孩子哭闹起来。他想买糖，母亲嫌贵有些犹豫，父亲则用坚决的态度，要把孩子拉走。那人哈哈大笑几声，拿出一把小糖塞到孩子手中。“拿着，叔叔送你的，不要钱。”
“他是有点丑，可他是个好心人。”薇薇大为感动地说。
现在，她打算再买点糖果，照顾一下那人的生意。龙洋却低声说道：“薇薇，你已经有许多糖果了。咱们去买饭吃吧。”拉着薇薇就要走开。
“啊！小姑娘，你长的真可爱。送你几个吹泡糖。”
那人向着薇薇走了过来。薇薇又站住了。她在这船上看见有孩子嚼一种糖，然后又吹出大大的泡泡，当泡泡炸开时，还会发出“噗”的一声。很好玩的样子。
那人举着一把吹泡糖，笑容可掬的快步走来。薇薇松开了拉着龙洋的手，要迎上前去。不想小黑却忽然窜到了她的身前，拦住了那人的去路。它动作奇快，薇薇和那人同时吃了一惊。
“小黑，走开。”薇薇斥责道。小黑停下了，却没有走开。
那人本来已经犹豫着停下了脚步，这时又试探着走过来。
小黑忽然“汪”的大叫了一声，随后，浑身的黑毛根根竖起，从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咕噜咕噜”的低沉的警告声。
它凶狠、紧张的样子，让龙洋都大吃了一惊。在印象中，只有在小树林对战山蛟的时候，它才是这样的。
“小黑，走开！不准你这样没礼貌。”薇薇大声呵斥。小黑却依然是态度坚决，充满敌意。它甚至已经试探着向那人逼近一步。
龙洋用机警、怀疑的眼神打量着那人。
那人后退了两步，举起胳膊，伸鼻子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对龙洋解释，“我以前一直在洋人办的医院里干活。那里面气味不好闻。这条狗一定是闻出了什么不好的气味……”
对方话中的意思，也许是指他以前经常接触死尸。
龙洋点了点头。那人满脸尴尬的走开了。
“小黑，你太没有礼貌啦。”
薇薇气的直跺脚。
弯下腰来，对着小黑的脑门弹了一个脑瓜崩。“你是个有鼻子，没脑子的家伙。知道吗？别人身上就算有点气味又怎样，难道只有身上香喷喷的才叫好人？”
小黑也不生气，摆着尾巴走到龙洋的腿边。
薇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大哥哥，它不听我的话，你管教管教它。”
龙洋见方才那人走远了，低声说“薇薇，我想你是错怪了小黑。”他走到了船舷一处无人的地方。为了便于继续观察，他两只手插在裤口袋里，背靠着护栏。
“大哥哥，你总是偏向它。”薇薇撅起了小嘴。
龙洋笑了笑，“薇薇，你可能还不太了解它。方才它已经非常紧张。它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就说明它又紧张，又害怕。它不肯让开，是因为它已经打定主意，哪怕牺牲性命，也要保护你。”
“大哥哥，难道那人是个坏人？”薇薇脸色微变。“可他看起来还好啊，就是长的有点古怪。”
“我不知道。我也无法知道小黑究竟发现了什么。不过，我愿意相信它的直觉。它也许没有人类那样聪明，可是它的各种感官都非常灵敏，总是能够发现一些人类无法发现的东西。这次，它究竟发现了些什么呢？”
龙洋越说声音越低，最后，他陷入了思考——那个黑侏儒，看起来有点面熟。自己上船后应该见过他的，那只能是在餐厅里。
他努力回想着自己在餐厅里观察到的场景，尽可能地从头脑里调出当时的画面，那些画面，一张张的，按照时间的顺序在他脑海中播放。
最后，他终于在记忆中检索到了关于黑侏儒的镜头，他在脑海中定格那个镜头，开始对它进行分析，很快就觉察到了一些有意义的细节。他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紧张起来——黑侏儒绝不是卖糖的，那只是他伪装的身份。
“大哥哥，你想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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