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到他啊。”程长婧说。
站在前台，张伟峰问道：“你们这里有一个叫汪海洲的人吗？”
收银员点了点头，指了指一个放着机器人模型套件的架子，一个矮胖的灰发男人正在整理商品，他背对着他们站着。
程长婧又摸了摸她的枪，但还是决定把它留在枪套里。她和张伟峰分散开，这样如果汪海洲试图逃跑，他们就能拦住他。
她走近时，心跳得更快了。
“汪海洲吗？”程长婧问。
那个人转过身来，他戴着厚厚的眼镜，肚子凸出在皮带上方。程长婧特别注意到他皮肤暗淡、苍白，没有血色。程长婧觉得他不太可能逃跑，但是她对他的“怪人”判断得非常准确。
“这要看情况了，”汪海洲咧嘴一笑回答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程长婧和张伟峰都向他出示了他们的徽章。
“哇，重案组的？”汪海洲说，听起来几乎很高兴，“这可前所未有，虽然我已经习惯和当地警察打交道了，我希望你们不是来逮捕我的吧，我以为所有那些奇怪的误会都已经成为过去了。”
“我们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张伟峰说。
汪海洲微微冷笑，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们，说道：“几个问题？嗯，我对现在的法律体系了如指掌了。如果我不想回答，我就不必回答。但是，我为什么不回答呢？这可能会很有趣的吧。如果你们请我吃点东西，我就配合你们。”
汪海洲走向前台，程长婧和张伟峰紧跟在他后面。
程长婧警惕着他任何试图逃避的举动。
“我要去休息一下，刘卫。”汪海洲对收银员喊道。
从张伟峰的表情中，程长婧可以看出他在想他们找对人了吗。她也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汪海洲看到他们一点也不惊恐。事实上，他似乎还很高兴。
但是在程长婧看来，这让他显得更加不道德和反社会。因为犯罪史上的一些最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都表现出了十足的魅力和自信。
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凶手看起来有一点内疚。
到美食层只有很短的一段路，汪海洲带着张伟峰和程长婧直接来到一个港式甜品柜台。
如果这个男人和两个特殊案件调查组的警员在一起感到紧张，那么他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一个小女孩跟在她妈妈的后面走着，突然绊了一跤，摔倒在了他们的面前。
“哎呀！”汪海洲愉快地叫道，他弯下腰，把孩子扶了起来。
孩子的妈妈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然后牵着女儿的手离开了。
这时，程长婧看到汪海洲盯着小女孩短裙下裸露的双腿，她感到了一阵的恶心，于是她对他的怀疑加深了。
程长婧紧紧抓住汪海洲的胳膊，但是他却露出了一副困惑和无辜的表情。她用力捏着他的胳膊，然后松开了。
“去点你要吃的。”她说，指了指门旁的柜台。
“我要一份芒果班戟和一杯奶茶，”汪海洲对柜台后面的年轻女子说，“这些人请客。”
然后，他转向张伟峰和程长婧，问道：“你们俩要什么？”
“我们不用。”程长婧说。
张伟峰付了钱，他们三个人走向了一张附近没有其他人坐的桌子。
“好吧，那么你们想知道关于我的什么呢？”汪海洲问道。
他看起来很放松，很友好。
他补充说道：“我希望你们不要像我平常接触的那些警局的警察一样那么爱评判，现在的人思想都太狭隘了。”
“对把洋娃娃摆成淫秽姿势这件事的思考上很狭隘吗？”张伟峰问。
汪海洲看起来真的很受伤。
“你这么说得好像很下流，”他说，“这一点也不淫秽，你们自己看看吧。”
汪海洲拿出他的手机，开始展示他的作品照片，其中包括他在玩具屋里创造的小色情场景，小人体模型处于不同程度的裸体状态，他们被摆放在房子不同地方的各种富有想象力的组合和姿势中。
程长婧对照片中描绘的各种性行为感到震惊，其中一些在一定程度上是违法的。
在我看来，这看起来非常淫秽，程长婧想。
“我是在讽刺，”汪海洲解释道，“我在发表一个重要的社会声明，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粗俗和物质的文化世界中，总得有人做出这样的抗议，我在以一种完全负责的方式行使我的言论自由权，我并没有滥用它，这又不是我在拥挤的剧院里喊‘着火了’。”
程长婧注意到张伟峰开始显得很愤怒。
“那些偶然看到你这些小场景的小孩子怎么办呢？”张伟峰问，“你不认为你这是在伤害他们吗？”
“不，事实上，我不这么认为，”汪海洲相当自鸣得意地说，“他们每天从媒体上看到更糟糕的东西，现在早就已经没有童年该有的纯真了，这正是我想告诉全世界的，我告诉你们，这让我很难过。”
他听起来真的像是认真的，程长婧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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