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冰将电磁脉冲枪收回腿侧枪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着萧奈后颈被自己电磁弹擦红的皮肤随呼吸起伏，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安全屋，这人裹着渗血的绷带还笑着打趣：“要是哪天殉职了，记得往我墓碑前撒把薰衣草。”此刻那缕紫色穗子正在她战术腰带间晃荡，沾着通风管道里的铁锈。
“萧队！嫌犯心率异常！”特警的喊声刺破庆典余韵。
被铐在担架上的钱教练突然暴起，电子镣铐在雪地里擦出蓝紫色电弧。
他染着荧蓝血污的指尖抓向最近的女记者，人群炸开的惊叫惊飞了屋檐冰棱。
萧奈旋身蹬上媒体台时，陆风正将解剖刀甩向空中。
刀柄精准砸中钱教练膝窝的瞬间，萧奈的战术靴已碾上那人肩胛骨。
雪沫混着血水在防弹玻璃溅出放射状纹路，钱教练扭曲的面孔紧贴地面，嘶吼声里带着曼谷方言的弹舌音：“你们根本不知道......”
陆风弯腰拾起解剖刀，刀尖挑起钱教练耳后脱落的生物薄膜。
半透明材质在阳光下泛起虹彩，内侧蚀刻的媒体集团标志正随着皮脂融化。
“曼谷雨季湿度70%时，这种纳米薄膜能维持48小时活性。”他对着阳光转动证物袋，余光扫过萧奈被汗浸湿的后背，“足够让弹孔伤疤呈现不同阶段的愈合状态。”
贺阳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围炸响：“让让！这可是价值三百万的云端服务器！”他抱着足有半人高的数据储存器挤过来，战术平板用防水胶带缠在左臂，屏幕还闪烁着地下管网爆破模拟图。
“二十三个生物信号轨迹全录进去了，”他抬脚踢开结冰的电缆，“包括赵老板在发布会前偷偷修改的保险受益人名单。”
游客们举着的直播手机组成一片星海，将贺阳蓬乱的卷发镀上银边。
他故作潇洒地甩头，战术目镜却滑到鼻尖：“顺便说，滑雪场监控拍到孙游客上周在C区徘徊了四小时——这位‘表述不清’的目击者，其实是在找自己掉进岩浆管道的走私金条吧？”
哄笑声中，孙游客瘫坐在警卫脚边。
李晴冰默默调整着执法记录仪角度，镜头掠过萧奈扶在陆风腰际的手——那截冷白腕骨刚从防割手套里挣脱，还留着火药检测仪器的压痕。
她忽然按下十倍速变焦，将画面定格在钱教练耳蜗深处：半枚芯片的断口处，有细如发丝的荧蓝菌丝正在蠕动。
“收队。”萧奈扯下浸透汗水的战术面罩，拇指无意识地摩挲陆风后颈。
那里有处三厘米的旧疤，是三个月前为保护毒理样本被嫌犯划伤的。
此刻他的呼吸扫过微微凸起的疤痕组织，听见陆风喉间溢出的气音轻笑：“萧组长，你的心跳比嫌犯挣脱时还快两拍。”
雪地摩托引擎声由远及近，法医助理们抬着证物冷藏箱鱼贯而过。
李晴冰转身按住被风吹散的短发，薰衣草香囊突然被塞进掌心。
“总部说这批证物需要生物防泄露处理。”陆风的声音裹着冰晶刮过耳膜，解剖钳夹着香囊系带悬在她眼前，“你调的抗菌配方比市售防腐剂有效三十倍。”
她怔忡间，萧奈已跨上警用雪橇伸手要拽陆风。
那人却后退半步，沾着荧蓝试剂的指尖点点自己心口：“地下二层还有十七处采样点没标记。”法医袍下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融化的雪水顺着锁骨滑进暗纹衬衫领口。
贺阳突然从两人中间探出头，战术目镜倒映着雪山渐变的轮廓：“提醒下，媒体中心恒温系统重启后，那些‘悬停的星辰’正在以每分钟0.3毫米的速度下坠——”他故意拖长的尾调被螺旋桨轰鸣切断，警用直升机投下的阴影掠过陆风眉骨，“换句话说，留给二位警界传奇的独处时间还剩......”
萧奈掷出的雪球在贺阳后脑炸开冰花。
笑声中，李晴冰看见陆风悄悄将某个金属物件塞进萧奈战术包夹层——是那枚沾着荧蓝血渍的芯片，边缘不规则裂痕里似有磷光流转。
夜幕降临时，贺阳蜷在监控室折叠椅上啃能量棒。
全息屏幕蓝光在他下巴涂出鬼魅阴影，二十三个红点正在云端服务器里排列成DNA螺旋结构。
“生物传感器居然用温泉硫化物做培养基......”他喃喃自语着将数据流导入加密通道，忽然注意到某段代码里嵌着串佛历日期——正是三年前曼谷爆炸案发生时。
停车场方向突然传来刺耳的急刹声。
萧奈撑着车门剧烈咳嗽，战术手套掩住的唇角渗出血丝。
陆风冲过来捏住他手腕，解剖刀尖挑开袖口时，暴露出皮下蔓延的荧蓝色细线——就像钱教练耳蜗菌丝的镜像。
“地下二层通风口残留的孢子......”陆风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纹，分析镜片后的瞳孔紧缩成针尖。
萧奈反手扣住他颤抖的指尖，用染血的拇指抹去那人睫毛上的冰晶：“接风宴改成医院消毒室如何？”
两百米外的塔楼上，李晴冰的狙击镜捕捉到这幕。
夜视模式里纠缠的呼吸凝成霜雾，她松开扣着扳机的手指，任由山风卷走消音器上的落雪。
瞄准镜偏移的瞬间，总局加密频道的红光在战术目镜边缘疯狂闪烁。
雪又开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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