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路望的意识已经陷入一片模糊，理智在崩溃的边缘，岌岌可危。
“路望！路望！”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
他勉强抬起眼望望前面，似乎看到了一群人的身影。
即使看不清脸，但路望知道，那些身影，是他的朋友们。
沈宁、谢辰、江叶、杜思雨、颜希……
不能在这里倒下。
他被死感侵蚀的大脑恢复了一线清明，此时，目标已经转变为了“不能在这里倒下”。
他咬紧牙关，勉强看着与他平视着微笑的慕容衍。
慕容衍微微一愣，“啊啦……好坚强，那我也会尽量快点的~”他如玉般的手轻轻覆盖在路望的眼睑上面，“小云同学，告诉我，你可以保证，永远不会背叛『神陨者』吗？”
他眼尾轻佻，看起来极其勾人。
“我……”
路望想说什么，但大脑中却在这个时候出现无数嘈杂的声音刺激着他的神经，一次又一次。
“当然要背叛了，他有可能是『神明』……你加入了他，不就是加入了『神明』，背叛人类了吗？”
“你看他长得就是蛊惑人心的样子，就是用来迷惑你的，怎么能上当你呢？”
“别相信他，赶紧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路望的意识痛苦不堪，双眸赤红。而反观慕容衍表情却仍然维持着那个笑容，只是静静等待着他回答。
路望抗拒这些声音，他知道现在的局势，『背叛』不是个明确的抉择，更何况，哪有人刚加入就要背叛的？！
但是，那些嘈杂的声音却一遍又一遍冲洗着他的脑子，阻止他开口，让他坚定『杀了慕容衍』的信念。
仿佛周围不只有慕容衍一个人，而是有无数个『人』在他耳边不断议论和诉说着。
……
……
“他妈的别说了！！”
路望大吼出声，脑海里的声音似乎一顿，微微减弱了一些。
“我不会背叛。”
他几乎是咬着牙关才说出来的这话。
“为了我的朋友，我也不会背叛。”
慕容衍微微一笑，继续问道：
“那么，加入我们之后，愿意为我们『奉献一切』吗？”
路望身体一顿，刚才刚刚见到慕容衍时，他也说了这句话。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一切』代指的，到底是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路望的心中所想，慕容衍解释：“加入我们以后，我需要你把你的全部，包括你的力量，你的成就，甚至是你的生命……无条件奉献给『神陨者』。唔……会不会有些苛刻，但也不重要了。小云同学能做到吗？”
虽然慕容衍嘴上说着『苛刻』，但表情却是丝毫未变。
路望感觉这多少有点霸王条约了。
他眸色复杂，不由得想起苏樱。
苏樱进来的时候也需要通过这个吗？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或者说所有的『神陨者』组织成员，都甘愿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组织吗？他们真的能做到百分百信任面前的这个人吗？
路意云忍受着脑中『杀了他』的扰乱和身体上剧烈的痛苦，沉默了。
就这样过了许久。
路望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说出口：“我……愿意。”
慕容衍微微眯起好看的眸子。
“小云同学，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不过呢……你能对你现在所说过的所有话负责吗？”
刹那间，一股巨大的气场自慕容衍身上而出，猛地压在奄奄一息的路望身上。路望先是一颤，随即大口大口喘着气——他呼吸不上来了。
那些声音似有所觉，也在他的大脑里更猛烈地呼喊着。
“在他面前，你忍心说出违背良心的话吗？”
“你已经快承受不住了，算了吧。”
“放弃吧。”
“放弃吧。”
“放弃吧。”
“噗——！”
路望的身体在强烈的大气压差之下，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然后，令慕容衍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路望竟然在此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让人不寒而栗，宛如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
他眼里的恐惧被不屑覆盖。
这话像是在说给慕容衍，又像是在说给他脑海里的声音。
“你……的话中……有……漏洞。”
“哎？”慕容衍微微歪头，似乎在思考，但路望没有理会他，自言自语。
“刚刚叫我杀了他，现在叫我听从他……你……转变得……还真是快啊……？”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眼睫毛微颤。
“元首大人，我……能负起责任。”说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一切责任。”
呵，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但一看就是慕容衍搞出来的鬼。
他想动摇自己的信念。
事实上，经过那些声音的反复『洗礼』，路望最开始确实产生了那么一瞬想要归于声音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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