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之前一直很想女儿早点怀孕，结婚之后，就一直在提这事。现在倒是真怀孕了，但怀得好像真不是时候。
悲与喜一并冲上脑门，宋妈险些没有站住。
有了孩子，她总不能劝女儿离婚吧。
她退了一两步，回头指着屋里的裴家人，“你们......你们就是禽兽。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连自己家的骨血都残害......”
大嫂一直在旁边看热闹，但宋妈骂人的时候，总是连她也一并给骂进去，她就有点不舒服了。
“阿姨，你不要总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我可没有欺负过弟妹。”
大嫂这话有点阴阳怪气。
她这几天心里都不舒服。
老裴医生的意思是分家出去，让她们自己去开诊所，大嫂是巴不得能自立门户，不看谁的脸色。但裴恒不同意，坚持要留在益善堂。两口子为了这事，罕见地吵了一架，这几天都在冷战。
宋妈黑着脸来时，她最先看到，知道没什么好事，就等着看热闹，毕竟今天蒋女士也在，要是蒋女士不在，可能戏就不够热闹。
这些年，她嫁到裴家也没少受蒋女士的气，但她敢怒不敢言，还得讨好蒋女士，谁让她男人不是蒋女士亲生的呢。
所以，不管是之前宋诗雅跟蒋女士起冲突，还是裴颂跟他妈叫板，她都在旁边拱火，算是给自己出气。
而今天，她的心情正不爽，宋妈又连棍带打的把她也给算进去，她自然不高兴，当然，主要还是为了拱宋妈的火，想把事情闹得更大。
裴恒上前拽了她一把，安慰着宋妈，“阿姨，你先坐吧，这件事咱们慢慢说。”
“慢慢说？”宋妈轻哼了一声，“我往你妈头上砸个窟窿，再慢慢说，你们愿不愿意？”
裴恒无语。
“妈，咱们先回家吧。这件事，里边有些原由，回去我慢慢跟你说。”
宋诗雅知道大嫂在拱火，而蒋女士这会儿没有回嘴，可能是顾及了老公和儿子，但她妈妈要是再闹下去，就蒋女士那脾气，不可能一直挨骂。那样，就无法收场。
宋妈这会儿又气又恨，哪里是宋诗雅说两句就会跟着走的。
“慢慢说？你是蠢还是傻，你那婆婆，这回能在你头上砸个窟窿，下回就能要了你的命。今天他们要是不给个说法......”宋妈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裴颂脸上，“那就把孩子打了，离婚！”
宋诗雅知道母亲是气话，但这样的词还是让她心头一惊。
裴颂赶紧揽住宋诗雅，然后安抚道：“别担心，不会的。”
“亲家，这件事，我们确实做得不对，你想怎么样都行。但诗雅已经怀孕了，而且他们小两口的感情也很好，你让她打了孩子，离婚，这......不合适。”老裴医生赶紧开口。
“不合适？你们砸破她脑袋的时候，怎么就合适了？干这样畜生不如的事，一个个都还瞒着我。欺负她一个人，欺负她娘家没人吗？”
老裴医生无法回答，宋诗雅赶紧说道，“妈，不跟你说，是我的意思，跟爸和裴颂没关系。我不想让你跟我爸担心......”
宋妈听到这话，上前就朝宋诗雅手臂上打了一下，再想打第二下的时候，裴颂用身子挡住了宋妈的手。
宋妈后面几下打在裴颂背上，到底还是没有出气，反倒更上火。
“妈！”
裴颂叫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来，跪在了宋妈面前。
他这一跪，众人都有点意外，别说是裴恒两口子了，就算是老裴医生也没见过儿子跟谁跪过。
蒋女士大概是被裴颂这一跪给刺激了，再也按捺不住，上前来就要拉裴颂起来，“你给我起来，跪什么跪，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让你跪过，凭什么跪她？”
“妈，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裴颂的声音阴沉沉的，让蒋女士拉他的手一僵，被亲儿子扎一刀，那心头的难受劲就别提了。
“我为什么？还不都是为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对你期望这么高，你就这样回报我？行啊，你们都觉得我欺负了你媳妇，来，让她也在我头上砸个窟窿，来呀，来呀......”
蒋女士低着头像头倔驴一样，把头抵在宋妈胸前，绝对的撒泼现场。
宋妈差点就要动手拽蒋女士那一头卷发，却听得一声清脆的巴掌，宋妈有些愣住，蒋女士也在片刻之间停止了胡闹。
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巴掌声又脆又狠，再要打第四下的时候，宋诗雅拉住了他的手。
刚刚裴颂自己甩自己巴掌，就他那手劲，一巴掌下去，脸就不能看了。
蒋女士突然‘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妈，我对不起你跟诗雅！”裴颂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抬起头来时，额头上也是红印。
宋妈被这场景给震住了，当他再要磕第二下的时候，宋诗雅一并跪了下来。
“妈，咱们回去吧，求你了！”宋诗雅求的是自己的母亲，只有母亲离开了，这件事才能去收尾，再闹下去，难道真要了蒋女士的命吗？
蒋女士还在哭泣，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但听不太清楚。
没有人去扶她，也没有人去劝慰，宋妈叹了口气，啥都没说，扶了自己的女儿起来，然后拉着手往外走。
裴颂跪在地上，双颊已经红肿，裴恒上前去扶，裴颂并没有起来。
“妈，有些事，我不想说。但你总这样逼我，儿子不孝了。”他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一连三下。
裴恒觉得要出事，把目光投向自己的父亲，但老裴医生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
裴颂磕了三个响头，转身又朝老裴医生那里磕了个头，“爸，你们离婚吧。”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皆愣住了。
有听说过父母让儿子离婚的，还头一回听说儿子让上了年纪的父母离婚的。
“老二，你不会是把自己打糊涂了吧？你让爸妈离婚，开的什么玩笑？”
大嫂总是能抓到合适的机会插嘴，她现在心头正窃喜，等着吃大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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