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帘后的女人动了动，从榻上坐起来了，似乎是要出来了。
顾苍九的目光一刻不落的盯着她的身影，一侧跪着的宫女似乎有所感应，一抬头就刚好看见了顾苍九那直勾勾的眼神。
跪地的宫女害怕地拉了拉顾苍九的衣摆，顾苍九却不予理会，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楚欣瑶。
这样大不敬的行为落在小宫女们眼中那可是免不得一顿毒打，角落里的几个宫女都胆战心惊的不敢动弹。
一时间殿内除了楚欣瑶在纱帘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可以说是静得可怕。
帘后的宫女都是心腹，在楚欣瑶起身的时候就已经三三两两的过去服侍她了。
顾苍九就那么死盯着帘后的楚欣瑶，直到她被一个宫女扶着走出纱帘。
素手撩起白色纱帘，手指青葱纤细，白皙若雪，正是美人的标配，这样一双手缓缓撩帘子，可以说是能把人的好奇与心动撩到极点。
顾苍九不知为何，竟也是急不可耐，迫切地歪过头去看撩起一点的纱帘，想要尽快看到楚欣瑶的面容。
纱帘后，楚欣瑶一身娇粉衣裙勾勒婀娜身姿，外罩一件嫩绿色的外氅，衬得整个人娇俏可人，倒不似宫中娘娘，反而像是一个俏丽公主。
楚欣瑶自纱帘后走出，整张脸也自纱帘后出现，顾苍九见到她的真实面目后倒没有那么冒昧了，收回了目光，自顾自眼观鼻鼻关心。
楚欣瑶的眉目算不上是传说中妖妃那样妩媚动人，反而像是贵族小姐，端庄典雅，正气盎然，举止有度，端庄有礼。
顾苍九只看她一眼，心下便已经放下了一个对于猫妖的猜测。
他方才进屋之时就有猜测过，楚欣瑶不是夜半听见猫叫了，而是半夜梦魇了哭哭啼啼乱加，引得国君疼惜她，故而不问缘由就来请修士查猫。
但如今顾苍九一看楚欣瑶的容貌，便否定了这个猜测。
原因正是楚欣瑶周身气度太过正派了，举止也太过端庄，这样的人往往不可能在梦魇后大喊大叫，反而只会心惊后怕的一言不发。
即便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但顾苍九对于识人观心这一道还是大有研究，尤其是楚欣瑶是凡人，她更加好判断了。
“小仙君想要问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楚欣瑶由宫女扶到了大殿上的座上。
顾苍九思索后问道：“我就问几个问题，首先我想知道，娘娘听见猫叫的时候，只凭声音能感觉到是什么方位吗？”
楚欣瑶端坐在桌上，垂下眼帘思考了一阵后道：“应是在东方位，第一次听到那夜我与君上已经就寝，外头电闪雷鸣了好一阵，过后便是下雨，那雨下得极大，本来那种声音怎么也不可能在那情况下入我耳中，但那日不知为何，我就偏偏顶着暴雨声，听到那猫叫了，第一日还只是纯粹的普通猫叫，后来就越来越狠，就像是猫炸毛了一样，近来就好像发威了一般。”
楚欣瑶的思绪似乎被自己言语中的描述带回了那几夜，面上的神色也格外凝重。
“那是最近一次听见猫叫是什么时候？”顾苍九又问道。
“就在今早，我就是听见猫叫才起早的。”楚欣瑶下意识道，神色也似乎格外慌张。
“今早那猫叫便像是撕咬怒叫，吓人得很，并且还像就在我耳边叫一样，可是我被猫叫惊醒后，我身侧的君上与把守的宫人都说未曾听见。”
楚欣瑶的神色惊恐，似乎是怕顾苍九不信，还专门补了一句：“我听得真真的，就在耳边，就在我睁眼的那一刻都还有那声音。”
“嗯，我知道了，那我想知道一下，最早的一次是什么时候听见的？”顾苍九一面点头，一面接着问道。
楚欣瑶回忆了一下，但这一回忆，他脸色便越来越难看，最终转变为惊慌。
她后怕道：“第一次……其实应该是很早就，但第一次间隔时间太久了，我都快忘了，我进宫那一晚也叫了，但那次叫的有些奶声奶气，我听到的时候觉得舒心，就不当一回事，只当是宫里头有人养的猫。”
楚欣瑶的神色惊恐，双眸中瞳孔缩着，她的眉头紧蹙，思绪也跟着杂乱如麻。
因为这话出口，连他自己也愣住了。
宫里头不可能有人养猫的——先王后怕猫。
顾苍九也知道这事，在听到楚欣瑶的描述后，也不禁发问：“你确定？”
楚欣瑶重重的深呼吸了几次，胸脯起伏不定，半晌后道：“应……应该确定，我当时听见猫叫了，也是像昨夜一样，近在耳边的感觉。”
楚欣瑶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竟是惊慌得直摇头。
“猫叫，它又叫了！”楚欣瑶手足无措地捂耳朵。
一边服侍她的宫女见状手忙脚乱唤道：“娘娘！娘娘！”
顾苍九则趁此机会，环顾了四下，乍见纱幔后头黑影一闪，他忙奔到纱帘后去查看，这一看便不得了了，他竟看见一只砸破了窗纸的死老鼠落在地上。
老鼠很普通，看着像是新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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