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转了出来，屋里还挺冷，外面亮堂点儿，人至少感觉暖和点儿。
街道办的人掏开一个本子，看了看，对着梁拉娣和丁秋兰说道：“房子大小是一样的。每平方呢八分。哦，对了，哪个是丁秋兰同志？丁秋兰同志是这样的，您在延庆那边有房子，是厂里分的。这儿是厂里帮您租的，所以没有优惠。每个月一号咱们会有人过来收两块四的房租。梁拉娣同志，厂里会帮您补贴一部分，每个月一号我们会过来收一块二的房租。这玻璃窗子还有砖头的地面，我们街道办就不另外收钱了。”
这个时候后面有个大妈就出声问了：“不对啊，同志，我家为啥还要收窗子和地砖的钱？”
街道办的同志把本子合上转过身，对着这个大妈说道：“咱们以前都是纸糊的窗户对吧？后来是街道办出钱出人出东西，帮大家修的玻璃窗和地面吧？可没让你们掏钱，就帮你们租了。至于她们这儿为啥不收，这个房子是老齐家自己装的，人家没要，说是支援国家了，所以咱们街道办也不能收。”
院子里的人不管听懂还是没听懂，都点着头。
这个时候各个街道办的房管科是在街道办里面办事儿，但是房管科不归街道办管，算是这几年单独的一个部门。不过后来人道洪流的时候，就慢慢的被街道办接收了。所以后面有很多乌七八糟乱七八糟的事情，就都是从这个时候留下来的。单位都没了，哪儿还有原文原件啊？后来人道洪流结束之后又组建了一个新的部门，负责各种房屋财产的退还手续。不过最后落实还是落实在街道办那儿了。
这房子也算交接清楚了。厂里的也好，街道办的也好，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前院倒是有几个热心的大妈，帮着忙收拾了起来。
余海棠和何雨水两个人，趁着人不注意，就慢慢的往后面走了过去。前院虽然闹腾得挺厉害，但是到了后院这儿其实还蛮安静的。
两个人直接把门推开，就看见秦京茹在桌子旁边坐着。桌子上放满了钱和票，还有各种东西，还拿着个小本子，不停地记着。
这开门一下子把秦京茹吓了一大跳。
余海棠和何雨水两个人被桌子上的钱和票也吓了一大跳。
秦京茹快跑了几步，把两个人一把拉进来，然后又把门关上。这一次学乖了，把门都插上了。
“你俩咋回事儿啊？进人家门都不敲门的呀？眼里还有没有我！”秦京茹板着脸训斥道，生气地瞪了何雨水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余海棠，“成日里就这么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板着个脸又坐回原位去了。看了一眼本子上的东西，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抬起头对两个人说道：“被你们这么一吓，我这一天白忙活了，又得重新算。你们呀，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本来余海棠和何雨水过来，雄赳赳气昂昂的。这一下连着被秦京茹骂了两次，两个人的嚣张气焰就消了下去。两个人对视一眼，就坐到桌子旁边去了。
“咳咳咳咳咳。秦京茹，我们俩是有事儿跟你说的。”何雨水先是咳嗽了一下，有些怯生生地对着秦京茹说。
“对对对。我的事儿。不不不，我俩，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吧。”余海棠也补了一句，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咋着，你们两个是想闹事儿还是咋的？昨儿晚上的事情到底咋回事儿，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还没找你们两个算账呢，你们还敢找上门来？”秦京茹一下气的站起来，双手叉腰，用手指着她们两个人，“我告诉你们，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们撒野！”
“秦京茹。现在是新中国了，不给娶小老婆了。那你说我们两个咋整啊？”何雨水脸也沉了下来，壮着胆子盯着秦京茹。
“何雨水，我是农村过来的，是没文化，但不代表没脑子。就咱们这个胡同里，一个院里住的都是以前的一家人。要我给你数数吗？你们愿意过，那就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守好自己的本分。我也不指望你们能把我伺候得多好，但好歹别给我添乱！不愿意过，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别到我这儿来现眼。实在不行，那就把许大茂抓起来枪毙了呗，你们就满意了？”秦京茹斜楞着眼睛看着何雨水，又看了一眼余海棠，语气冰冷，不阴不阳地说道，“我家大茂也没用刀逼着你们，昨儿晚上到底是咋回事儿？到底是谁不安分，是狐狸精勾引人家？这还两说呢。”
“你说谁狐狸精呢？你全家都是狐狸精。”余海棠听到狐狸精就炸了，忍不住反驳道。
何雨水是心虚，昨儿晚上是喝了酒，也是鬼迷心窍。但是余海棠因为进厂的事情，被人传了闲话，特反感“狐狸精”这三个字。
“行了，有能耐就别在我面前吭声。我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别惹急我了，惹急了，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你俩要是有能耐，随你们折腾去。只是听好了，以后进了这个门，就得守这个家的规矩，对我尊重点儿。没啥事儿，就给我出去！”秦京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满满的都是不容置疑的气势。
何雨水和余海棠两个人惊了一下，但是不知道为啥，两个人很老实的就站了起来，就慢慢的往外走。看着看着她俩往外走，秦京茹想了想，又赶快站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喊道：“你俩谁记账记得好，过来帮着我算一下。别在那儿磨磨蹭蹭的！”
两个人同时停了下来，看着桌子上的一堆钱票，都自然而然的转过身，就准备走过去。这一下就尴尬了，两个人都停住了。
“行了行了，快点过来吧。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这都快算了一天也没算明白。你们一个算票一个算钱吧，别再给我捅娄子！”
两个人倒也是很听话，坐到桌子旁边就开始点钱和票。
何雨水先是算了一遍钱，有零有整的两千三百七十二块多。这个年代就很吓人了。
票就更多了，不算粮食本和副食本，全国粮票都已经上百斤了，还有各种各样的票，工业票也好，布票也好，杂七杂八。
钱倒是很快算完了，票就挺麻烦的，不仅要分开来，还得看日期。
最后天擦黑，拉了灯之后才算清楚。
“啊？累死了。你俩也别回去了，今儿个就在这儿，一起在家里吃饭吧。”秦京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对着何雨水和余海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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