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住口袋里震颤不休的噬能菌丝，那半张申请表在指缝间化作光点消散。
凌晨三点的冷风灌进训练场，学员们打着哈欠跟在我身后，陈小妹脖颈的金纹仍在渗着血光。
"都打起精神。"我敲了敲第三区登记处的玻璃门，暗物质结晶在袖口碰撞出细碎声响。
王登记员从档案堆里抬起头，镜片后的三角眼扫过我们沾着晶簇花粉的衣角。
"身份卡、觉醒证明、能量图谱分析报告..."他机械地推过来三台扫描仪，"先填二十张电子表格。"
新觉醒的少年刚要伸手，我按住他肩膀。
噬能菌丝在视网膜上织出淡金网格，那些漂浮在登记处空气中的量子印章，正像水母触须般缠绕着每个人的异能环。
"王老师，"我摸出父亲怀表放在柜台，"上个月总局下发的第73号通知，关于简化......"
"那是建议！"他突然拍响老式打印机，墨盒震出管理局钢印的红光，"每个印章都要对应能量轨迹闭环，少一个量子签名都会导致......"
玻璃门突然发出蜂鸣。
陈小妹踉跄着扶住金属门框，她脖颈的金纹竟在啃噬门禁系统的蓝光。
我瞳孔中的青铜时纹骤然收缩，看见那些繁琐手续形成的能量枷锁，正从新觉醒者们的后颈刺入脊椎。
"系统漏洞。"我突然指向天花板悬浮的认证光球，"三号能量节点的量子纠缠态异常。"
王登记员推眼镜的手僵在半空。
当我的指尖触碰到全息投影时，怀表齿轮发出只有我能听见的尖啸——方圆十米的时间流速顿时变得粘稠如蜜。
在常人眨眼的瞬间，我已经用慢放三十倍的速度看遍整个系统。
那些纠缠成毛线团的量子印章，在青铜时纹里剥落出原始代码，管理局钢印的加密纹路正在吞噬新觉醒者的生命体征数据。
"七个重复认证环节。"我快速敲击着突然凝滞的虚拟键盘，"能量图谱可以调用训练场的重组设备数据，觉醒证明能和星图晶簇花共鸣......"
当时间流速恢复正常时，全息屏上跳动着全新的登记界面。
王登记员张大嘴看着自动生成的四维档案，陈小妹脖颈的金纹突然停止渗血，转为吞吐暗物质结晶的淡紫光晕。
"这不符合流程......"他的声音被新觉醒者们的欢呼淹没。
有个扎马尾的姑娘突然抓住我的手，她掌心的异能环亮起时，我瞥见登记处东南角的监控探头闪过管理局钢印特有的量子波纹。
噬能菌丝突然在耳道里震颤。
当我帮最后一人录入数据时，怀表齿轮发出错位的咔哒声——全息屏右下角有个印章的加密纹路，正诡异地复制着陈小妹金纹的裂痕。
这一幕在玻璃门映出的倒影中结束，王登记员攥着作废的印章模板欲言又止，东南角的监控探头暗了下去。我摩挲着怀表上父亲留下的刻痕，冰凉的青铜时纹在指腹下流转。
王登记员盯着全息屏上跳动的四维档案，镜片反光里映出陈小妹脖颈金纹逐渐褪去的暗红斑块。
“您当年在第七分局做实地登记员时，”我将扫描仪调成并联模式，“三个月救下十七个能量暴走的新人，靠的就是手工修正能量闭环吧？”
老式打印机突然卡纸，管理局钢印的红光在王登记员鬓角染出血丝。
他嘴唇翕动两下，从抽屉深处摸出个缠着量子胶带的金属盒。
盒盖弹开时，二十年前泛黄的纸质档案散发着晶簇花的苦涩。
我指尖掠过那些手写批注，噬能菌丝在视网膜上复现出年轻版王登记员通宵绘制能量图谱的模样。
他当时用的还是初代量子笔，笔尖总会在凌晨三点渗出管理局特供的蓝血墨水。
“总局建议书第三页备注栏，”我调出加密文档投影在墨盒上方，“提到过能量轨迹闭环的替代方案。”暗物质结晶在袖口碰撞出七个音阶，正是当年他救第一个新人时哼的摇篮曲调。
王登记员突然抓住我手腕，他掌心的老茧硌着异能环的凹槽：“你父亲……”话音未落，陈小妹突然从金属门框滑坐在地，她脖颈的金纹正在吞噬地板缝隙里的量子印章残片。
我翻转怀表，青铜齿轮咬住三秒时隙。
在时间粘稠如胶的领域里，二十台悬浮扫描仪同时亮起认证蓝光。
噬能菌丝从耳道涌出，沿着全息键盘的量子缝隙钻进总局数据库，将七层冗余认证替换成星图晶簇花的能量频段。
“看这里。”我在恢复正常流速的瞬间敲击虚拟键盘，总局特批的紫色通行码在屏幕上绽放成鸢尾花形态，“用晶簇花共鸣代替量子签名，就像您当年用蓝血墨水勾连异能环的……”
老式打印机突然吐出带着体温的登记卡。
王登记员颤抖着撕掉作废的印章模板，镜片上的雾气被陈小妹的金纹映成晚霞色。
当第一个新觉醒者成功激活异能环时，整个登记处的金属墙壁都响起星轨校准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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