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秒。"我盯着八音盒发条旋转的圈数，"把孙明启的忏悔录音调成白噪音频率。"
当孙明启沙哑的"我对不起宁哥"在码头回荡时，五个杀手脊椎突然迸出蓝光。
他们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被压缩成指甲盖大小的光球，悬浮在我提前布置的时间褶皱里，像一串挂在圣诞树上的诡异装饰。
"宁哥！"孙明启踹开压在他腿上的起重机履带，荧光黄马甲被撕成拖把条，"他们直肠里肯定藏着......"
"灰影最喜欢在消化系统藏东西。"我踢了踢脚边正在融化的纳米机器人，它们正聚合成微型结肠镜的形状，"王验证员？"
机械专家跪在地上组装仪器的样子，让我想起母亲当年拼装量子谐振器的侧影。
他新换的机械义眼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五个杀手的肠道结构图正在我们眼前展开。
当看到他们胃袋里蠕动着的荧光珊瑚虫时，赵智者烟斗里的火星突然变成惨绿色。
"是灰影的脑珊瑚寄生体。"他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这些杀手三天前就被寄生了，所谓刺杀任务......"
"是珊瑚虫成熟期的排泄仪式。"我接话时瞥见孙明启在偷偷系鞋带，他左脚运动鞋上那个卡通鳄鱼图案，和当年实验室爆炸时我弄丢的钥匙扣一模一样。
王验证员的检测仪突然发出类似海豚的鸣叫，全息影像中的珊瑚虫正同步扭动触须。
"它们在发送坐标！"孙明启突然扑到检测仪前，脖颈疤痕泛着诡谲的磷光，"宁哥，水族馆的鲨鱼标本......"
我抬手打断他，八音盒倒放的《安魂曲》恰好进入第41小节。
纳米机器人组成的结肠镜突然调转方向，将五只珊瑚虫吸入时间褶皱。
看着它们在慢速爆炸中化作星尘，我突然注意到某个珊瑚虫触须残留的纹路——正是母亲实验室保险柜上的藤蔓雕花。
"还有两分十七秒。"赵智者用烟斗敲了敲倒计时的全息投影，"脑珊瑚死亡前会释放记忆脉冲。"
孙明启突然扯开马甲，露出心口淡蓝色的旧伤疤："用我的共鸣腔接收！
这是当年他们给我植入......"
"你疯了吗？"王验证员的机械臂冒出电火花，"你的心脏现在就是颗定时炸弹！"
我看着孙明启瞳孔里晃动的光斑，那里面映着十五岁暴雨夜我们一起蜷缩在金属箱里的倒影。
当他抓起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时，掌下跳动频率竟与八音盒发条旋转速度完美契合。
脉冲波炸开的瞬间，我手腕上的时间锚点自动触发。
记忆碎片在粘稠的时间场里缓缓铺展——灰影主脑的直肠保险箱正在水族馆鲨鱼标本体内脉动，箱体表面密布着与母亲实验室相同的防盗刻痕。
"宁哥！"孙明启突然喷出带荧光的血，嘴角却咧着笑，"箱子里有......"
爆炸的轰鸣吞没了后半句话，王验证员弹出的防爆膜在千钧一发之际裹住我们。
当硝烟散尽时，检测仪屏幕上只剩下半截珊瑚虫触须的投影，正扭曲成水族馆地图上的坐标标记。
"他们故意暴露直肠保险箱。"我碾碎沾着孙明启血迹的彩虹糖玻璃纸，"真正目标应该是......"
赵智者突然用烟斗挑起孙明启的下巴，火星在他结痂的疤痕上烙出北斗七星的图案："这小子心脏里埋着灰影的珊瑚母种。"
孙明启闻言突然撕开左臂绷带，露出皮下蠕动的荧光纹路："宁哥，把我扔进粒子对冲舱吧，这样......"
"然后让你变成第二个直肠保险箱？"我扯断发条缠住他手腕，母亲刻下的防盗纹路正顺着皮肤渗入血管，"王验证员，准备三倍浓度的纳米机器人。"
当检测仪开始倒计时，我望着水族馆坐标在孙明启瞳孔里折射出的多重残影。
某种熟悉的战栗感顺着脊椎攀升——就像十五岁暴雨夜，我隔着金属箱听见母亲最后的呼喊时，那种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踏进去的窒息感。
"宁哥，让我做饵。"孙明启突然咧嘴笑了，沾血的虎牙闪着寒光，"就像当年你把最后一个棒棒糖让给我那样。"
赵智者烟斗里的火星突然爆成烟花，在空中拼出"将计就计"四个篆体字。
我摩挲着八音盒底座残留的机油，突然尝到彩虹糖外层包裹的量子编码的味道——母亲居然把防盗程序的解码器藏在了零食里。
"给他们看场好戏。"我按下作战计划表上的隐藏按钮，整片码头突然开始折叠。
孙明启在空间扭曲中逐渐透明的身影，与十五岁暴雨夜抱着金属箱冲锋的少年重叠成双重曝光的老照片。
当最后一丝纳米机器人紫雾消散时，检测仪屏幕上的珊瑚虫残骸突然重组为母亲实验室的立体模型。
在某个培养皿标注的"失败品003号"位置，孙明启童年照正对着镜头比胜利手势，他身后隐约可见灰影主脑的白大褂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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