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场中唯余三两学子还有宋清妤与孙英娘。
目标一下变得明确起来。
诸如玉都用不着再继续要求搜身，身边的丫鬟便大惊一声。
故作惊讶道：“小姐，你快看！孙小姐头上的发簪！”
丫鬟声音一出，所有人齐刷刷朝着孙英娘看过去。
孙英娘眼眸警惕，与宋清妤对视一眼。
宋清妤仔细定睛一看，却见一支带着东珠的发簪藏在孙英娘鬓边的海棠花后面。
她一直没有注意瞧，而发簪又藏的隐蔽，根本没有察觉。
孙英娘从宋清妤那震惊的眼眸中看出来，她今日恐怕遭人暗算了。
可是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得罪了诸如玉。
要令诸如玉如此处心积虑，费尽心机地陷害她。
但如今并非是想这些的时候，有些还未走的人都用鄙夷又嫌恶的眼神看着她。
让她觉得如芒在背。
孙英娘惶惶然，宋清妤拉着拉她的手，捏了捏。
“不是你做的，先镇定些。莫要急。”
孙英娘的面色方才好些，可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那发簪会到她头上。
诸如玉强硬地叫嚣道：“孙小姐，你捡到了我的发簪为何不归还于我？”
“竟还堂而皇之地戴到头上。实在是太下作了些。”
“还是说是你从我这里偷走的？”
诸如玉觉得偷窃的罪名更难听，一但孙英娘的名声坏了，恐怕余铮也不会再跟她有纠缠。
那秀才一甩衣袖：“孙小姐这般做法，倒是让咱们跟着受羞辱。
实在是有辱孙县令的英明。”
他也曾敬佩孙县令那样的为民的好官，不想再落井下石。
只拱手对着余铮道：“既然发簪找到了，我等可以先行离去了吗？”
“自然。”余铮没有阻拦。
可此时，孙英娘却出声道：“等等。”
她今日若是洗脱不了污名，就会给她父亲的脸上抹黑。
她不能让事情就这样定性，而这秀才她也认识。
说的话在书院里也有些分量，故而开口挽留。
“这发簪我确实不知道为何到了我的头上，还请诸位做个见证，莫要离开。”
孙英娘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让人也颇为唏嘘。
往日孙县令在的时候，大家对孙英娘倒也颇为恭敬。
只可惜如今人已经不在，孙家落寞，倒也无人可帮衬。
那秀才见孙英娘说的信誓旦旦，一时之间也有些犹豫不决。
诸如玉嗤笑道：“事实摆在眼前，我的发簪总不会自己长腿，跑到你的头上来。”
孙英娘语滞。
宋清妤回忆了从她见到孙英娘的第一眼开始直到现在剑拔弩张的这段时间。
最为怀疑，是那个看似毛手毛脚的丫鬟动的手。
诸如玉到余杭，也交了些酒肉手帕交。
“孙大小姐也忒不要脸了，竟行此偷盗之事。”
“还不快些将簪子还回来。或许诸妹妹还能原谅你。”
“啧，真是世风日下，青天白日也敢拿别人的东西。还堂而皇之地簪在头上。”
孙英娘再怎么坚韧也不过是个姑娘家，被人当面这样辱骂，面色苍白。
余铮看着心有不忍，开口道：“事情还未查明之前，还请诸位莫要随意攀扯。”
诸如玉见余铮这般维护孙英娘，更加气不过。
急切道：“余大哥切莫被她的柔弱的外表给迷惑了，须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道理。”
“这样吧，孙大小姐将发簪还我，此事便揭过，如何？”
诸如玉怕她执意要孙英娘道歉，在余铮眼中落下个得理不饶人的印象。
反正她今天的目的达到了，只要让大家觉得是孙英娘拿走了她的发簪，孙英娘的名声也没了。
她可以做个宽容大度的人，不继续为难。
孙英娘心里憋屈，但又很难自证。
诸如玉一甩帕子，又娇笑道：“怎么，孙大小姐不愿意？”
“还是说，孙大小姐觉得受了委屈？既如此，若不然让你我两家的长辈都来，评评理如何？”
孙英娘家只剩一个寡母，可诸县令势大，就算是对峙，也没有任何胜算。
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孙英娘也怕这事惹了她母亲忧心，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伸出手欲将头上的发簪拔下。
“且慢！”
宋清妤突然出声，惹得众人的视线又换了个焦点。
“诸大小姐的丫鬟可真是好眼力，隔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到孙小姐头上被海棠花挡住的发簪。
我与孙小姐今日在一块这般久，都未曾察觉。”
“还是方才听她指认，认真看才发现。”
园子里头虽然有烛火，但到底不如白日亮堂。
人影竹影幢幢，光影交织，若不仔细辨认，连人都可能认错。
诸如玉的丫鬟又怎么可能辨认出，众人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诸如玉见是宋清妤坏了她的好事，有些微恼。
她向她示好，她不接受，这会子竟还帮着孙英娘，简直不知所谓。
若不是看在她是余铮的妹妹份上，看她怎么对付她。
“余二小姐怕是不知道，我这丫鬟向来眼力不错，尤其越到夜间，视力越好。”
宋清妤轻笑道：“哦？世间还有这般奇人，这我倒是孤陋寡闻了。”
“既如此，那请这位丫鬟说说我头上簪的这朵珠花是什么白色还是红色呢？”
宋清妤站在竹影之下，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连神色都看不清，根本不可能能看清头上的珠花。
那丫鬟支支吾吾，胡乱猜了一个：“白色的。”
宋清妤轻嗤：“这会子怎地眼力不好了，分明是黄色的。”
那丫鬟慌张又道：“说错了而已，黄色，是黄色。”
宋清妤从竹影中走到众人的视线中，所有人都看向她的发髻。
却见发上只有一支簪子，哪里来有什么珠花。
丫鬟被耍了一道，不服道：“你诈我！”
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虽不敢直接开口帮孙英娘，但看向诸如玉的眼神无比的鄙夷。
诸如玉的面色红白交加，仍旧跋扈道：“不管如何，这发簪出现在孙小姐的头上是事实。
这又该如何解释？”
宋清妤款步上前，气定神闲道：“要解释，也不是很难。”
“只是诸大小姐确定要将真相查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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