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父亲你是因为团藏而产生迷茫吗？”
朔茂沉默了良久，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没想到当我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会因为权力而忘记了本心。”
在收到栖云要回来的消息后，朔茂还想过要如何在他面前炫耀一番老父亲这半年的实绩，结果栖云上来就是一盆冷水，给他搞清醒了。
他明明是想让忍者不再像个机器一样，被所谓的任务消磨了自己的人性。
“团藏只是把忍者的狠毒发挥到了极致而已，你当初所迷茫的不就是忍者工具论吗？”栖云说道。
“让我说的再明白一些吧，木叶如今的经济基本全靠火之国大名资助，然而木叶完全可以自己养得起自己。”
栖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独有的忍术非常神奇，只要结几个印就可以喷火吐水翻地的，虽然战斗时浪费时间，但如果是用于后勤生产呢？完全就是神技啊！
结果忍者将这些忍术全部用来琢磨怎么杀人了，实在暴殄天物。
“还有忍校的教材也很有问题，过于粗糙，理论很多，实践太少，向上更是垄断在大家族手中，平民忍者难以出头。”
这是栖云老早就发现的问题，忍校所教的东西根本就是教人如何成为一个炮灰，是的，炮灰，该不会真的有人觉得只要学会了三身术，就能上战场了吧？家族出身的忍者自有家族传承，可平民呢？他们只会忍校教导的那些东西，这在真实的战斗中，是远远不够用的。
“最重要的是，现在这套体系只是把木叶打造成一个战争兵器，为了钱财的支持，必须成为大名的爪牙，为了生存的资源，不得不接取任务，为了从别人手指缝里流下的一点权利内斗不止，最后也只能通过战争转移内部的矛盾，这也是木叶在建立之后，几乎一直处于战争的原因。”
栖云说出了一句令朔茂遍体生寒的话，“不光光是别的忍村主动发起的战争，是木叶自身也需要战争。”
“怎么会……”
银发的男人面露痛苦和迷茫之色，他再次陷入了和那时一样的境地，只是此刻不需要他思考得出结论，因为栖云自会敲醒这些做梦的人。
“说到底，木叶的制度不过就是将忍者从粗制滥造的工具再次精心包装，成为了定制的奢侈品工具，但工具就是工具，从古到今一直没有改变过。”
朔茂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他意识到了栖云说的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大实话，一些以前想不明白的疑惑也在这次谈话中茅塞顿开。
“那么栖云你现在又是怎么想的？”朔茂表情严肃，“在我成为火影之后。”
“正是因为你现在是火影，所以改革起来才会方便得多，将所谓的工具论彻底改变，以及……”
他勾起嘴角，压低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有诱惑力，“改变目前忍者的生存方式。”
“……”
朔茂露出一个苦笑，他揉了揉自己抽抽的太阳穴，“听上去实在令人心动，我原本是打算举办五影会议公开关于律者和崩坏的一切，以求和平，但现在栖云你的这番话，必定会引起争斗啊。”
改变忍者目前的生存方式，说起来固然轻松，但忍者被当成工具压榨已久，早就有很多人对此习以为常，甚至会自发维护这套东西，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当成工具压制了。
栖云不予置否，所谓改革，不流血牺牲怎么可能呢。
“五影会议当然要开，律者和崩坏的信息也得公开，而且得毫无保留的公开。”栖云说道，“为了我们的目的，崩坏也可以成为吸引所有人的靶子。”
“首先控制商队，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生产线，发展农耕，畜牧，工业，教育，医疗等产业，直到发展到能威胁火之国的食品，能源，军力，经济，运输，这五大项哪个出了问题，对一个国家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
“然后，国家的主体，最重要的一部分，也就是民众就会聚集到我们身边，就这样一点一点蚕食，整个火之国就会在那群蠢笨如猪的大名和贵族眼皮子底下被我们蚕食吞没。”
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的地位正是依靠着自己最瞧不起的人的努力和衬托，不然他们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将现有的利益和权力重新分配，修改制度，掌握生产力，在满足物质条件之后，再改变人们的思想，只有在吃饱了以后，人们才会思考自身的意义，到了这一步，这是将人变成杀人工具的世界就将会彻底改变。”
朔茂和卡卡西就这样看着栖云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样子，他的眼神依旧锐利，但那不是来自武力的压迫，而是另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仿佛他的目光早就看向了未来。
朔茂一直明白，栖云看着温和，实际上内里却十分傲慢，但当一个人拥有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以及超于世界的思想时，傲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理性和疯狂交织，勾勒出一个让朔茂都向往不已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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