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长大了。”
莫平眸子之中的女人虽然苍老，却带着和蔼的微笑，看着他。“最近的工作还顺利吗？有没有累着？”
她目光温润，看着周围，慢慢走上前来，揉着莫平的脸。
“你也长皱纹啦，也到这个年龄了，对了，你和依依结婚了吗？有没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二十几年没有看见你，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
女人絮絮叨叨，语速越来越快，似乎想把能说完的话全说了，“带孩子一定很累吧？你们没有我们帮衬，也不知道我那孙孙能不能被你们小年轻照顾好。
你要知道，小孩子......
不对，现在我那孙孙应该也长大了吧，也是，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不需要妈妈操心了。
柳黎是你的外甥吧？听他说，你现在是十一区反噬局的局长了？真厉害啊，我们老莫家也算出了个厉害的反噬者了。
平时工作的时候不要总是那么拼命，噬界很危险的，我知道你这个人性子急，总是喜欢打抱不平，但是也不要总是那么冒冒失失的啦，有些事情忍一忍也过去了，没什么的。
要好好吃饭，你以前就喜欢饿肚子，这样会得胃病的......
柳黎那孩子说只有五分钟啊，可是，可是，妈妈有好多话想和你讲......
这些年的事情，妈妈还想听你说......”
女人的情绪逐渐控制不住，却只是偏过头低低啜泣，没让莫平看见她红了的眼眶。
“妈，我一定会，一定会替你报仇的。”莫平想伸手触碰，却又缩了回去，偏过头，“可是，我，我，我是懦夫。
我是局长，我没有了那孤注一掷的勇气了......”
“你不是懦夫，你是成熟了。”女人擦泪，扭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虽然和记忆之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不同，但是依旧能看出他的轮廓。
明明只是睡了一觉，自己的孩子却已经变成了大人，这种时光荏苒的感觉......真是奇妙。
“妈的仇，不用你报，你要把日子过好，守护好你爱的一切。”
“妈，对不起......”莫平忍不住了，一向古井无波的内心此刻早已是惊涛骇浪。
他搂住了女人，坚毅的肩膀开始颤抖。
“没什么对不起的。”
女人目光缱绻，看着莫平，“妈妈看见你事业有成，生活美满，妈妈很开心。
妈妈守护了最爱的你，这就足够了。”
“......”
“柳黎说你很厉害呢，接下来你要去拯救整个十一区的人民了。”
女人轻轻地拍着莫平的后背，温柔地揉着他的脑袋，“五分钟到了，该工作了哦小平。
妈妈老了，没办法做太多的事情，但是这一次......
就让我最后一次支持你的工作吧。”
她松开莫平，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此刻在莫平的眼里，女人脸上的皱纹都显得那么和蔼温柔。
“时间到了。”
柳黎的声音重新响起，在这个充满着温情的地方显得有些冰冷，“生死两隔，诸位，该道别了。”
“再见。”
“再见。”
莫平看着逐渐开始退后的女人，轻轻挥手。
嘴里说着再见，实际却是永别。
所有人都依依不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终将永别。
莫平轻轻拭去眼角的水珠，走出避难所，对着手背上的心契低声命令道：
“所有人，出避难所，有序朝北方移动！”
命令层层下达，所有人收拾自己的心情，迅速展开了行动。
虽然不舍，但是他们知道，生者和死者终将去往不同的地方。
生者向生，死者赴死。
死者们的身体变得透明，越过自己的挚爱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他们的步伐义无反顾，他们的目光坚定无憾。
整个十一区的人们全都行动了起来。
莫平悬浮在空中，一拳轰爆飞来的冰魔族斥候，低声说道：“柳黎，谢谢。”
“不用谢。”
柳黎似乎在等着莫平，随后直接说道，“奶奶的尸体在冰魔族久回冰窟下边发现的。
我相信你应该也想到了什么。
这次活着出去，我希望你别让我永远瞧不起你，大姨父。”
柳黎说完，就直接断开了连接。
他坐在天台上，小腿悬空在空中。
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让他的表情也变得冰冷。
整个城市......动起来了。
所有人类朝着四面八方冲了出去，北方的冰魔族斥候被反噬者推平，一路势不可挡地到了北面。
而东西南三面......
“素素，云云，碧晖，妮妮，银花，兰兰，星布丁。”
柳黎轻轻呼唤着琉璃猫们的名字，如墨的长剑悬浮在他的腰间，滴溜溜地转动着，“交给你们了。”
他缓缓站起，面对着北方。
心契之中焕发出七彩的光芒，将他的身形笼罩。
羽蕙和羽白太近，被隔绝的力量终究是有一部分传达到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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