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沈如玉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到窗前。借着月光，她看到一队禁军正护送着马车离开。那马车上，想必就坐着王氏吧。
"夫人，您别担心，"丫鬟小声安慰道，"二皇子一定会想办法的。"
沈如玉苦笑一声。二皇子？恐怕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她太了解二皇子了，若是事情真的败露，他一定会第一个撇清关系。
一阵冷风吹来，沈如玉打了个寒颤。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孩子，这个本该成为她翻身筹码的孩子，如今却可能要跟着她一起承担这场风波的后果。
"我不甘心..."沈如玉咬着牙说道。她重生一世，不是为了看着一切重蹈覆辙的。
夜色更深了，府中渐渐安静下来。但沈如玉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等到明日朝阳升起，整个京城恐怕都要为之震动。
她慢慢走回榻前，伸手抚摸着孩子，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呢？会像前世那样，成为皇室中无足轻重的一员，还是会有不同的结局？
"夫人，要不要歇息一会儿？"丫鬟担忧地问道。
沈如玉摇摇头。她知道，今夜注定无眠。她必须好好想想，在接下来的风暴中，该如何自保。
"沈如云..."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原以为自己了解这个"妹妹"，可现在看来，或许从一开始，她就看错了。
无论是作为二皇子妃，还是作为丞相之女，她都必须重新站位。只是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掌控局面。
地牢深处，沈如云站在昏暗的牢房外，透过栅栏看着里面的情景。
沈如雪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若不是脖子上那道清晰的勒痕，谁也想不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太子妃，"狱卒小声禀报，"是今早发现的。她用自己的发带..."
"我知道了。"沈如云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她仔细打量着沈如雪的遗容。在她的记忆中，这个庶妹从来都是咄咄逼人的样子。从她回到丞相府的那天起，沈如雪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就连她成了太子妃，沈如雪也总是处处与她作对。
其实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沈如雪嫁给王三郎后，不甘心自己的处境，竟然勾结二皇子，想要在朝堂上兴风作浪。
"带人去收拾干净。"沈如云吩咐道，"按照规矩办。"
狱卒应声而去，留下沈如云一人站在原地。她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可能显得冷血，但在这个位置上，她不能感情用事。
当日，皇后把沈如雪押进这里，沈如雪给沈如云秘密传了一封信，大意是希望沈如云可以保下自己的母亲，沈如云第一次为沈如雪还有的那份良心感叹了一下，不算完全无药可救。
沈如雪说，自己一定会好好赎罪的，不会让沈如云难做，没想到竟然这种方式，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了。
"太子妃。"春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沈如云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她的脚步声在地牢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终于和过去做了个了断。
皇后的寝宫中，檀香袅袅。皇后正在等她。
"事情都处理好了？"皇后温和地问道。
沈如云屈膝行礼："回皇后娘娘，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皇后叹了口气："你也别太难过。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儿媳明白。"沈如云平静地说道，"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皇后看着沈如云，目光中带着几分欣慰："你能这么想就好。"
沈如云低下头，没有说话。她知道，皇后这是在肯定她的处事方式。在这个位置上，有时候就是要狠得下心来。
"对了，"皇后话锋一转，"丞相府那边..."
"儿媳已经安排人送信去了，"沈如云道，"就说是服毒自尽，体面地收场。"
皇后点点头："你考虑得很周到。虽说她有罪，到底也是一条人命。给她留个体面，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沈如云抬起头，目光清澈："儿媳明白。在这个位置上，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个说法。"
皇后满意地笑了："你能这么想就好。去吧，太子应该在等你。"
沈如云告退出来，走在宫中的长廊上。春日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她心中的那一丝凉意。
她知道，从今以后，丞相府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王氏伏法，沈如玉失势，如今连沈如雪也自尽身亡，这个曾经让她寝食难安的家族，终于不再对她构成威胁。
但她并不觉得痛快。也许是因为她明白，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每个人都是既是赢家也是输家。赢的是地位和权势，输的却是那些本该珍惜的情分。
"小姐，"春杏轻声问道，"要回府了吗？"
沈如云望着远处的宫墙，轻轻点头："回去吧。日子还要过下去。"
回到太子府，沈如云径直去了书房。她知道太子一定在等她的消息。
果然，太子正在批阅奏折。看到沈如云进来，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笔："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沈如云在太子对面坐下，"按照计划进行，一切都很顺利。"
太子看着她略显疲惫的面容，轻声道："你不必亲自去的。这种事交给下面的人处理就好。"
沈如云摇摇头："我必须亲眼确认。这些年，沈如雪给我们带来太多麻烦了。"
她想起沈如雪最后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当初若不是沈如雪暗中勾结二皇子的党羽，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你累了吧？"太子关切地问。
"还好。"沈如云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只是觉得有些感慨。"
太子沉默片刻："人各有命。她既然选择了那条路，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我知道。"沈如云轻声说，"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若是她能安分守己，未必会落到如此地步。"
太子温柔地看着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给她留了体面，也算是尽了姐妹之情。"
是呀，这也是必然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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