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极的鎏金战靴碾过满地晶屑，每踏出一步，青铜古灯阵列就朝前推进三尺。
灯芯燃烧时蒸腾的硫磺气息裹挟着地脉震颤，将岩壁表面篆刻的星象图纹灼烧成暗红色。
他伸手按住腰间嗡鸣的昆仑镜，镜面倒映的星图正与穹顶二十八宿遥相呼应，裂纹处滋生的青铜纹路已蔓延至整个镜缘。
"；喀嚓——"；
第六十四盏夜明珠在头顶炸裂时，方极猛然屈膝后仰。
裹挟着腐朽腥气的暗流贴着他鼻尖掠过，在身后岩壁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他借着后仰的惯性翻腕甩出三枚骨针，针尖刺入虚空时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黑暗中霎时亮起蛛网状的能量脉络。
"；两仪锁灵阵？"；方极瞳孔收缩，掌心周天星斗阵图骤然扩张。
悬浮的青铜古灯突然调转灯口，三十六道源火汇聚成赤色光柱轰向阵眼。
坍塌的岩层后方露出青铜巨门，门扉上饕餮纹的獠牙间卡着半截断裂的青铜锁链——与三个月前青鸾神鸟脖颈上的禁制如出一辙。
昆仑镜突然爆发尖锐颤音，镜中缺失的《上古遗迹考》图腾正与门扉纹路重叠。
方极按住镜面的指节发白，当年在贫民窟巷道被七个混混用钢管抵住咽喉时，他也是这般将渗血的虎口卡进对方腕骨关节。"；看来有人急着灭口。"；他低笑一声，鎏金战甲表面浮起细密的青铜鳞片，那是青鸾神鸟羽化前用涅盘火淬炼的护心甲。
推开门扉的刹那，方极听见自己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挤压声。
某种粘稠的意志顺着毛孔钻入经脉，淬体境锤炼的钢皮铁骨竟渗出细密血珠。
他踉跄着撑住门框，看到穹顶星图正以违背天道的轨迹倒转，每颗星辰都化作流淌脓血的瞳孔。
"；跪下。"；重叠的声浪在颅骨内炸响，方极右膝重重磕在青铜地砖上。
战甲鳞片剐蹭地面迸溅的火星里，突然浮现大学导师临死前用血画在废墟上的卦象。"；东南巽位..."；他染血的舌尖抵住上颚，剧痛让即将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
淬体境圆满时在昆仑镜中承受的三千次经脉崩裂，此刻化作刺痛神经的清醒剂。
当第二波精神冲击碾来时，方极突然暴起挥拳。
拳风裹挟着三十六盏青铜古灯轰向穹顶天枢位，星图流转的轨迹出现刹那凝滞。"；你们这些躲在幕后的蛆虫——"；他撕裂的上衣露出后背狰狞的旧伤，那是高考战场上为同窗挡下变异兽毒爪留下的沟壑，"；也配审判人族的气运？"；
昆仑镜突然脱离掌控悬浮半空，镜面裂纹中滋生的青铜纹路疯狂生长。
方极看着那些纹路勾勒出青鸾神鸟临终时的轮廓，突然想起在秘境收服夔牛那夜，神鸟用尾羽在他掌心写下的上古箴言：青铜泣血日，涅盘破妄时。
粘稠的黑暗开始具象化，化作万千条缠绕符文的锁链。
方极闷哼着单膝跪地，耳畔响起高考前夕特训营的晨钟。
那时他每天最早到训练场加练四百遍基础拳法，昆仑镜中积累的时间足够普通人淬体三次。"；不过是要我低头..."；他染血的牙齿咬破舌尖，周天星斗阵图突然逆时针旋转，"；那就看看是谁的骨头先碎！"；
当第八十一根锁链贯穿肩胛时，方极终于触到青铜巨门后的祭坛核心。
祭坛上悬浮的漆黑晶石正吞吐着青鸾神鸟同源的能量波动，他破碎的指骨按上晶石表面，突然看到昆仑镜中倒映出自己布满青铜纹路的瞳孔。
"；原来你们在害怕这个。"；方极咧开淌血的嘴角，身后浮现出在昆仑镜中苦修百年凝聚的武道虚影。
淬体境的铜皮铁骨、锻骨境的虎豹雷音、洗血境的血脉沸腾在虚空中层层叠加，最终化作直冲天际的武道意志。
穹顶星图突然全部熄灭。
祭坛上的漆黑晶石表面浮现细密裂纹。
方极握住昆仑镜的手掌开始虚化，那些青铜纹路正顺着血管攀附全身。
当第一缕涅盘火从镜面裂纹中溢出时，他听到黑暗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比青鸾神鸟挣脱禁制时的鸣叫更为清越。
涅盘火攀附在青铜锁链上的刹那，整个遗迹发出垂死巨兽般的轰鸣。
方极背后凝聚的武道虚影突然睁开双目，那是昆仑镜中百年孤寂淬炼出的寂灭之光。
淬体境圆满时崩断的三千六百条经脉纹路，此刻在他皮肤表面亮如熔岩。
"；破！"；
暴喝声震碎穹顶残存的星图，方极右拳裹挟着锻骨境巅峰的虎豹雷音轰向漆黑晶石。
拳锋触及晶石的刹那，镜中百年苦修的时光突然坍缩成实体——那是四百个高考特训的清晨叠加的晨光，是青鸾神鸟涅盘时第七次振翅的轨迹，是夔牛蹄下炸裂的第九重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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