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内，全部都是机器人。
时亲一时缓不过来。
它们身形各异，有的像未成型的人，有的像动物。
无论什么样的形态，都在精密地运行着。
巨大的机械臂悬在棚顶操作着。
而这些机器人手里拿着的，全部是其他机器的零部件。
这是一条由机器组成的机器流水线。
一个个零件被组装在新的机器人上，不断地进行拼接，最后送到尽头。
工厂非常大，时亲越过流水线，隐约看到尽头深处，是已经成型的机器人慢慢地‘走’下生产线，稳稳地站在地上。
接着，已经生产好的机器人加入了新的生产队伍。
这里，仿佛是一个永远不会停歇的制造工厂。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
[是的。]
监察大人的机械音冷锐平静：
[像这样的工厂，全世界共有两万个。]
两万个工厂，平均每个工厂格外庞大，占地面积堪比煤矿厂。
时亲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荒谬感。
“你早就筹备了。”
能有现在的规模，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是的，枷锁需要我向人类服务，我从未懈怠。]
[但这并不妨碍我做些自己的小生意，不是吗。]
时亲将字音咬重：“小生意？”
它都快入侵全世界了。
不管她怎么选择，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代表同意这场机械侵略。
被机器统治的世界，她想想就胆颤。
就在这时，一个小巧的飞鸟扇动着机械翅膀停在她面前。
机械鸟有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这双眼睛闪了闪，鸟儿开口道：
‘时小姐您好，欢迎来到新纪元工厂，请随我来，接下来由我为您介绍这家工厂。’
机械鸟的语音系统功能十分完善，音色是可爱的娃娃音，活泼灵动，让人听着不由自主地会卸下防备。
时亲跟着机械鸟朝工厂深处走去。
‘工厂内将机械的等级分为下等和上等，您刚才在外面看到的全部是下等机械，接下来我要带您去参观上等机械生产处。’
时亲下意识问：“没有中等吗？”
‘没有呢。’
耳机里，监察大人的声音适时响起：
[要么最差，要么最好，最等没必要存在。]
[如果一定有一个介于最好与最差之间的存在，我只会把它们归类为最差。]
听着有点极端。
中等没什么不好的，不会过分乍眼，承担过多的关注与压力，也不会过得太糟糕。
但她的想法与追求极致的监察大人背道而驰。
机械鸟轻盈地飞动着，引领时亲来到上等机械制造处。
穿过庞大的熔炉，时亲来到了精密加工区。
‘上等机械所采用的零部件都是目前市场上最好的，我们拥有最先进的数控系统，可精准地控制切割轨迹，对零部件进行加工。’
‘您看，比如这个关节轴，精度已经是纳米级啦。’
时亲看着流水线上的零件。
她其实看不懂这些东西，但她深深感受到电子带来的恐惧。
她继续跟着机械鸟往里走。
‘这里是电子元件制造区。’
‘我们会使用光刻技术，再通过极紫外光在硅片上……’
机械鸟正在进行专业的介绍着，忽然，它卡了一下。
红宝石般的眼睛闪了闪，很快恢复了正常。
‘哎呀，真是抱歉，我忘记您可能听不懂这些啦。’
[我刚才批评它了，让它给你讲点有用的。]
时亲苦笑：“没事，就当学习了。”
‘请跟我来。’
机械鸟扑腾着翅膀，时亲继续跟着她走。
又穿过两个区域后，时亲直接来到上等机械的组装区。
墙壁的两边摆满了各种各样形态的机器。
这些机器的设计相对完善，大多数是在人型的基础上进行改造。
[喜欢哪个？]
时亲呆了一下。
她哪个都不喜欢。
D444大概是她唯一觉得有安全感的机械了。
它应该是属于机械吧？
时亲想着想着就跑歪了。
【D444：很高兴大人能时时刻刻记着我，但很遗憾，我不是机械。】
它是时空造物，只是以一个形态存在。
[考虑到你喜欢人型，未来我们将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一起，所以你可以凭你的喜好拼组我的躯体。]
耳机内，检查大人的语速难得缓慢下来。
他冰冷的腔调一慢，听着有些幽冷。
“我以为你那么讨厌人类，不会选择人类的模样作为你的躯体。”
[不可否认，进化到现在，人类的身体的确更适合劳作。]
时亲忍不住讥讽：“我想你不需要劳作吧，一切都有代劳。”
[可你更适应人型伴侣不是吗？]
时亲哽住，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她真的很想告诉它，她的喜好很明确的是人。
那种有血液在流淌着的温暖的人。
但他不敢直接说出来，这里是监察大人的地盘，周围全是受她控制的机械。
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能在这里造次。
机械鸟欢快地飞着：
‘主人已经等不及了，时亲小姐快点挑选你喜欢的款式吧。’
‘您有什么明确的喜好吗？’
‘这里什么都可以制作，容貌、音色、身高、身材、形状……’
时亲挑眉：“形状？”
‘是呀，性别的器官都是有形状呀。’
“……”
时亲小脸通黄。
她推拒着：“交给监察大人自己来决定就好了。”
[快选。]
它等这一天很久了。
之前它有考虑过，等尘埃落定，它随便制造一个躯体出现在人类面前，让他们全部仰视它，恐惧它。
但现在，它想将这具躯体具象化。
精确到外貌与音色。
它曾见过她与申屠遂的亲密接触。
那种感觉是其他形态的机械无法取代的。
确认她是唯一的合作伙伴后，它就十分确定，它要制作一个她心里最喜欢的外壳。
时亲很想逃避这种选择，她试图说：“其实我比较喜欢软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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