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下周二该交房租了，你知道不？”
郑宇放下手中小推车的把手，闻声抬起头，瞧见两个穿着背心的壮汉站在面前。
其中一人满脸横肉，嘴里叼着香烟，正吞云吐雾，脖子上那根大金链子在阳光下晃眼，正是自己的房东赵山。
“赵哥，合同上写明是按月付费，这个月 6 号我们已经付过一次了，能不能等到下个月 6 号再交呢？” 郑宇站直身子，小声地说道。
赵山是圣林地产的员工，郑宇现在住的房子就是圣林地产开发的。
圣林地产是一家规模庞大的房企，在安江区开发了好几个楼盘，业务不仅涉及房屋开发和租赁，据说还暗地里经营着一些放贷之类的灰色产业。
郑宇可是亲眼见过两次赵山讨债时把人打得头破血流，所以心里对他有些畏惧。
“是我的话管用，还是合同管用？” 赵山朝着郑宇脸上喷出一口白烟，“马上就是开门节了，我得提前收房租去打点上下，这钱你不交，谁交？”
“山哥，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清楚，要是提前交房租，我们实在拿不出钱来啊。” 郑宇一脸无奈。
赵山手底下管着十几间房子，郑宇家条件最差，所以也最容易被他欺负。
这房子一有漏水、断电之类的问题，赵山从来都是不管不问。
可一旦涉及到收钱，他总是先拿郑宇家开刀。
提前收房租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每次交水费、电费的时候，还要额外加收两成服务费。
赵山双臂抱胸，冷冷地说道：“交不出钱就给我滚出去，我们又不是搞慈善的，难道还能让你白住？”
郑宇沉默了好一会儿。
母亲的病经不起折腾，要是搬来搬去，病情肯定会加重，而且重新找房子也是个麻烦事。
再说了，这个小区靠近医院和学校，赵山虽然经常变着法要钱，但他算过，其实价格还是要比周围的房租价格低一点
“好吧，下周二我把钱转给你。”
“这就对了嘛。来，给我做个煎饼果子，你小子手艺还凑合。”
“要我说，你还读什么书啊，每天摆个小摊可比读书有用多了。”
“就你那点儿破天赋，估计中考都过不了，还不如早点出来挣钱呢。”
“记得多给我加根烤肠啊。”
……
郑宇把小推车推进车棚的角落里，然后坐下来算账。
扣除赵山两人白吃的两个煎饼果子，今天一共赚了 124 信用点。
房租是 2000 信用点，他手里现在还有 1280 信用点，剩下这几天再努努力，应该还能赚个三四百，再找舅舅要点儿，下周房租应该就能凑齐了。
一想到赵山，郑宇就恨得牙痒痒，这家伙经常来摊子上白吃白喝，郑宇好几次都想狠狠揍他一拳，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郑宇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的体能只有四级，而赵山可是七级，要是真动起手来，赵山能分分钟把他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
郑宇打开铁门，走进家门。
此时已经快晚上八点了，屋里一片昏暗，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
“怎么又不开灯呢？”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伸手在墙壁上摸索，找到开关后按了下去，白炽灯亮了起来，屋子瞬间被照亮。
“咳咳，儿子，你回来了？”
“回来了，妈，你吃饭了吗？” 郑宇边说边朝正对着房门的卧室走去。
卧室里，一个面色蜡黄的女人单手撑在床上，正望着门口。她身形单薄，脸颊凹陷，但眉眼间仍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她就是郑宇的母亲郑芹云。
“妈，你晚上吃的啥？”
“你舅舅煮的稀饭。你呢，今天累不累？”
“还好啦，今天老师还夸我进步快呢。”
“咳咳，好好好，摆摊累了的话，你快去休息。”
郑宇和母亲闲聊了几句，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后，便关上房门，来到客厅。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用过的碗筷，郑宇把它们拿到厨房洗干净，然后走进舅舅的房间。
屋里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人正坐在电脑前，嘴里骂骂咧咧的。他就是郑宇的舅舅郑奇，以游戏代练和陪玩为职业。
“妈的，这技术烂得像狗屎，还敢说我菜！”
看到舅舅摘下耳机扔在一边，郑宇走上前去，低声说道：“舅舅，赵山说下周要提前交房租，你手上还有钱吗？”
郑奇转动轮椅，露出空荡荡的裤腿，怒喝道：“我是个残疾人，两条腿都没了，每天挣这点儿钱，不仅要供家里吃穿，还要照顾你妈，你这时候还找我要房租？”
郑宇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知道舅舅只是在发泄情绪。
这种情况，每年都要经历好多次，他都已经习惯了。
果然，郑奇骂了一阵后，摆了摆手，说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一家的。要多少，我一会儿转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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