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芙仿佛是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才抬眸往门口望了一眼，看到是叶蓁，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蓁蓁，你也来啦？”
那语气却仿佛她是这里的半个主人，对叶蓁的到来表示很惊讶似的。
明明这里是周家祖父母的住所，她叶蓁才是周家的孙媳妇儿。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叶蓁一点也不想跟她虚与委蛇，也不想再继续忍受何芙毫无分寸感和界限的介入她的生活。
她脸上表情淡淡，冷声道：“这是我老公的祖父母的家，你一个外人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她刻意加重了“老公”和“外人”两个字。
何芙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似是有些尴尬无措，转头看了一眼周奶奶：“奶奶，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周奶奶也明显神色不悦，不知是因为叶蓁的闯入打断了她和何芙的对话，还是因为叶蓁对何芙的出言不逊，也许连两者兼而有之。
她沉着一张脸教训叶蓁：“是谁教得你这么没礼貌的？阿芙是从小我看着长大的，就像我的亲孙女一样，怎么能算是外人？”
叶蓁心里一寒，但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任何问题：“我只是在如实陈述客观事实。并没有不礼貌。她跟您的孙女一样没错，但我目前还尚算是您孙子的老婆。”
周奶奶皱了皱眉头：“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你父母是这么教你的？”
叶蓁不卑不亢：“我妈妈教我做人要尊老爱幼，前提是要互相尊重。”
周奶奶闻言一噎，她一生都养尊处优，并没有受过太多的磋磨。即使在嫁人生子后，生活有过一段时间物质贫乏，老公是钢铁直男却也宠爱她，更没有恶婆婆刁难她。
只要不是触犯原则问题，不是违法犯纪的事情，她老公对她基本是千依百顺的。
哪怕是现在年纪大了，他的儿子儿媳孙儿也都孝顺她，凡事依着她顺着她甚至是哄着她。
她可以说一辈子是人生赢家，没什么太多的磨难苦楚。
怎曾想今天这个孙媳妇儿对自己说话却如此的直白无理。
她气够呛：“阿芙是知道我从燕京回来，今天特意赶来看我的。平时你们都不住在这儿，也是她隔三差五过来看望我们二老的。在我这，她就是比孙女还亲，你有什么不满的……”
叶蓁面无表情的道：“我没有什么不满，只要雅南也同意的话……”
周奶奶更加觉得她是在顶嘴，正要再开口训斥她。
周灼南和周崇远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周灼南望见站在周奶奶身边的何芙身形一顿，蹙了蹙眉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何芙见到周灼南，扬起笑脸对他道：“我听说爷爷奶奶前两天从燕郊回来了，特意过来看一下他们。”
然后又转身乖巧地对周老爷子道：“爷爷，您身子骨还好吗？”
周老爷子瞧见她，倒没有如周奶奶那般的热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周灼南挑了下眉，对何芙道：“既然爷爷奶奶你也已经看到了，那你可以走了……”
何芙再次转头有些无措看着周奶奶，脸上似乎有些失落：“奶奶，那我先走了，对不起，看来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周奶奶道：“什么不是时候？你随时来我们都欢迎。阿芙你吃完饭再回去。”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倒是旁边的顾阿姨察言观色，适时岔开话题：“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晚餐也已经准备好了，那咱们差不多就开饭吧。”
餐桌上，周奶奶用公筷给何芙夹了菜。
“阿芙，这是我让你顾阿姨亲手炖的糖醋排骨，你小时候最爱吃的，尝一下。”
何芙非常懂得怎么在长辈面前讨巧卖乖。
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道：“嗯还是以前的味道，奶奶，看来顾阿姨深得你的真传。”
一席话就哄得周奶奶眉开眼笑，又不住的给她夹其他的菜色品尝。
“那你再尝一尝这一道。”
一顿饭吃得叶蓁味同嚼蜡，简直如芒在刺，如梗在喉，如坐针毡。
就想着早点吃完回家了。
倒是一边一贯严肃的周老爷子看出了叶蓁的心不在焉，开口道：“蓁蓁，你不怎么不怎么动筷子？阿南，给蓁蓁盛一碗这道海鲜羹。”
然后又转头对叶蓁道：“早上小顾亲自去海鲜市场采买的新鲜旗鱼对虾特意给你熬的。上次你来的时候，不是说过小顾的海鲜粥做的特别对味儿吗？”
周灼南依言放下筷子，给叶蓁盛了一碗。
周奶奶道：“阿南，给阿芙也盛一碗呀。”
周老爷子眉头一皱，意有所指地道：“阿芙她坐得离灼南太远了，不方便。想喝她可以自己盛。再说阿芙她也不一定喜欢吃海鲜羹，老婆子你少管闲事。”
周奶奶一时语塞：“……”
何芙脸色有点笑不出来了，任谁也听出了老爷子的话里有深意。
饭后，他们又跟老人家坐了一会儿就准备起身离开。
周奶奶又开口道：“晚上女孩子一个人开车不太安全。阿南，你回去的时候顺便送阿芙一程吧。”
周灼南闻言挑了一下眉，转身对何芙道：“你既然都回大院了，那不顺便回隔壁去看看你的自己的爷爷奶奶，尽尽孝心，住一晚再走？”
何芙当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挤出一丝笑容对周奶奶道：“是啊，奶奶，我中午已经跟我爷奶说好了的，晚上过去他们那边住一晚。明天再回市区。”
周奶奶闻言点头道：“好，好，是该多陪陪老人家。”
她亲自送何芙到门口。何芙故作瑟缩地道：“奶奶，我今天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呀，好像惹的爷爷不太开心了。”
周奶奶宽慰她：“你爷爷他就是这样一个直话直说的性子，说话一向刚直不好听，可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年轻的时候我也没少被他的直肠子气着。你不要跟他计较。往后还是和从前一样，没事儿多来家里串串门。”
何芙心里再不舒服，面子上还是装的一副落落大方丝毫不介意的样子，“爷爷是个刚正不阿的人，我这个做小辈的怎么可能会介怀呢？那我下次有空的时候再来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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