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凤和宋杰都没有再说话，房间里的空气有些沉闷。
宋杰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柳江凤干脆打开电视，播放新闻。
“最新报道，本市近期在下水道发现不少胚胎死婴，极有可能是某医院违规处理死胎的结果，目前是哪家医院，官方正在调查。”
“现在，让我们采访一下本市的孕妇对这个事情怎么看。”
接着就是记者在医院现场采访了几名孕妇。
“我觉得孩子是无辜的，作为母亲，不应该剥夺孩子做人的权利……”
被采访的孕妇说了一大段话。
这个采访显然是前几天拍的，因为被采访的那个孕妇，正是柳江凤早上做完引产手术的那个女人。
电视里，那女人还挺着大肚子。
采访完之后，那个孕妇在丈夫的搀扶下离开。
柳江凤正要换个频道，突然看到孕妇脚后跟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那个婴儿四肢着地，满身是血，拖着长长的脐带，像个娃娃鱼一样爬行着。
柳江凤惊悸地颤了一下，竟是愣神地看着这一幕。
那婴儿似乎察觉到电视机前柳江凤的反应，转了个方向正对着柳江凤，朝着她爬过来。
电视里记者的采访的声音消失了，整个房间里一片寂静。
柳江凤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电视机里那个婴儿越爬越近，慢慢的，整个电视屏幕都被那张皱巴巴的青紫色胎儿脸占据。
这张脸，这张脸，柳江凤不会忘记它。
是早上处理的死胎！
婴儿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着柳江凤，慢慢从屏幕中探出头来。
柳江凤闻到了一股恶心又难闻的血腥气，总算回过神来。
拿着遥控器的手疯狂按。
但那个婴儿还在电视屏幕上，它甚至张开嘴，拉丝的嘴唇朝着柳江凤吐出两个音节。
“妈……妈……”
“啊——”
柳江凤发出一声撕裂夜空的尖叫，随即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柳江凤感觉有双柔软异常的小手在摸自己的脸。
但那手却是冷冰冰的。
她连忙睁开眼睛。
白花花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江凤，你可算醒了，不要紧吧？”
宋杰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他的脸出现在柳江凤面前。
“我怎么在医院？”
柳江凤坐起身，晃了晃脑袋。
宋杰坐在床头，说：“你昨晚看电视叫了一声就晕过去了，我赶把你送医院。”
“医生说你可能是最近的思想压力太大了。”
压力大？
柳江凤眼泪流了下来，这场战争关系到她的后半生，关系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压力能不大么？
她紧紧抓住宋杰的手：“杰哥，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怕，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肚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宋杰拍着她的手安慰：“你放心，不管那个女人怎么无赖，我都会在孩子出生前和她离婚，然后娶你。”
柳江凤泪眼朦胧地点点头。
事实上，她这么迫切要宋杰和他妻子离婚，除了孩子，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但这个原因柳江凤却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宋杰，她只能埋在自己的心底。
宋杰也有工作，并不能一直陪着柳江凤，等他离开，病房里又只剩下柳江凤一人。
柳江凤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那可怕的一幕，深深颤栗起来。
作为医生，她知道怀孕的人会有孕期焦虑症。
之前她看到和听到的可怕东西，或许只是潜意识产生的幻觉。
但是，柳江凤却很害怕。
她怕自己有一天会崩溃，变成一个神经病，然后被宋杰抛弃……
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到难熬的早孕期结束，柳江凤终于不再干呕，思绪变得平稳很多，那些该死的幻觉也没再出现。
现在，她只能穿一些宽松的衣裤来遮掩。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肚子一天天变大，她怀孕的事终究掩不住。
还没结婚就大肚子。
医院开始流传关于柳江凤的一些闲话。
但她不在乎，宋杰答应过她，会在孩子出生前和她结婚，柳江凤相信这个男人会遵守诺言的。
让柳江凤没想到的是，唐俊梅会突然出现。
她是宋杰的妻子，一直在调查是谁勾引了她老公，最后查到柳江凤头上。
那天，唐俊梅气急败坏的闯进柳江凤的办公室，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好啊，原来是你这只狐狸精勾引了我老公。”
唐俊梅已经失去理智，发了疯般冲上来，“啪啪”给了柳江凤两耳光。
然后薅着她的头发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狐狸精，不要脸的贱货，我让你做小三……”
柳江凤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
她没有还手，也无法还手。
肚子里的孩子，成了柳江凤最大的累赘，她跑不了，也打不过，只能被动防守，死死护住没出世的小宝宝。
整个妇产科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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