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扶风，槐里。
太守府中，袁谭和司马懿看着从长安传来的一道道消息，都是眉头紧锁。
自从离开长安，来到右扶风之后，袁谭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没有父亲的约束，也没有两个弟弟袁熙、袁尚暗中使绊儿，又有司马懿辅佐，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右扶风各县治理的井井有条，积攒了一些粮草，也训练了一万兵士。
按照司马懿的计划，几年之后等到兵精粮足，便可向朝廷讨要一道圣旨，将西凉的兵马都整合起来。
到那时，便可请求册封征西将军，开府、假节。
可谁能想到，长安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
“仲达，我们该如何应对？”过了好一会儿，袁谭问道。
“那就要看大公子做何选择了？”司马懿看了看袁谭，“是跟随秦王，还是跟随陛下？”
“父王要与陛下分开？”
“大汉天子纵然迁都，也不可能去西凉，汉中王、蜀王和楚王都是皇室宗亲，天子可以任意选择！”
听了司马懿这番话，袁谭慢慢的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由郿城沿褒斜道可直达汉中，到了汉中之后，由上庸沿汉水可到襄阳，过剑阁、涪城可到成都。
而父王袁绍是不可能去那里的，父王手里还有兵，还有将，还有许多人才，自然会选择前往西凉，然后秣马厉兵，将来卷土重来。
不过袁谭很快想到了一个问题。
“仲达，天子若南下，汉中王、蜀王和楚王会接纳吗？还有父王会让其南下吗？”
“大公子能够看到这个问题，已有枭雄之姿！”司马懿对袁谭的表现很满意，笑着说道，“魏王公孙续兵分三路，已经开始了统一天下之战，挟天子以令诸侯已经结束了，无论此战能不能一统天下，魏王都将称号，对于秦王来说，大汉天子已没有价值！”
“言之有理……”袁谭点了点头。
“对于天子来说，无论到哪里都是傀儡，为什么不选择汉室宗亲呢？至少还有天子的尊严在。而作为刘氏宗亲，汉中王、楚王和蜀王又怎么会拒绝呢？”
“既然如此，那我若是跟了陛下，岂不也要寄人篱下？”
“确实如此，不过事在人为！”司马懿看了看袁谭，“这取决于大公子有多强的韧性。”
“仲达可否明说？”袁谭听的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我便给大公子详细分析一番！先说一下魏王，大公子以为，拿下长安之后会如何？此次三路出兵的结果，也就是其他两路会如何？”
“拿下长安，魏王肯定还不满足，继续会挥兵西进！”袁谭想了想说道。
“大公子说的没错，潼关没有挡住魏军，那么八百里秦川，整个关中道，就是魏军骑兵驰骋的战场，终将所向披靡，势不可挡，最后是西凉。散关天险，易守难攻，可是凉州形势复杂，马超、韩遂一直以来都拥兵自重，而韩遂尤其擅长见风使舵，如今天下基本大定，他肯定会打消称霸的念头，而在这个时候，会做出如何选择呢？人心难测，西凉终究守不住，会被魏王公孙续占领！”
“仲达见解入木三分……”袁谭额头上渗出了一丝冷汗。
刚才他还想着一定要选择跟随父王，现在看来，父王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魏王三路出兵，开启了统一天下之战，其他两路却不会取得很大的进展。征南军想要过南阳这一关，也不容易，而征东军最多能够拿下庐江。蜀王、楚王、汉中王与吴王结成联盟，可与魏王形成南北对峙之势。这种局面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而将来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测，只能说有很大变数。最终谁能够脱颖而出？楚王、吴王、蜀王、汉中王皆老矣，儿孙谁可为枭雄呢？”
听到这里，袁谭感觉自己眼前一亮。
吴王的儿子孙策确实是人中之龙，而楚王的儿子，蜀王的儿子似乎没多少才能。
至于说汉中王，他有儿子吗？没听过。
假如真的没儿子，那他的霸业迟早是别人的。
而且一个诸侯如果无后，谁还会一直忠于他呢？
“仲达一番话，让本公子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大公子想好了，就要早做准备，天子到了郿城之后，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到时还需仲达指点……”袁谭向司马懿拱了拱手，将礼贤下士演绎到极致。
潼关失守，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天子和袁绍终于开始迁都了。
这一下几乎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魏军近三十万兵马，一下子拥到长安，不要说依城坚守了，想要撤走都来不及。
因为除了赵云的骑兵外，还有张辽、陈到的骑兵。
从长安到陈仓，秦汉时期就已修了平坦、宽敞的官道，天子的车驾，官员家眷的马车，跑得过骑兵吗？
尽管前面准备了几日，但依旧显得很匆忙，许多财物，包括粮草，兵甲器械等不能全带走。
袁绍甚至产生了火烧长安的想法，不能把这些留给公孙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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