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京城……宋家……宋家找到我……说江家……功高震主……碍了他们的路……让我们……动手……”
京城宋家！
凌玉心头一紧，继续追问：“只是宋家吗？还有谁参与了？我们凌家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接下来凌父吐露的话，却像是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了凌玉的心上，让她瞬间脸色煞白，如坠冰窟！
“不……不止……”凌父的声音如同梦呓，却清晰地传入凌玉耳中，“是……是我……是我们凌家……是我想取代江家在江城的地位……是我……把那些对江家不满的家族……一个个……都联络起来……是我蛊惑他们……是我牵的头……我们……我们才是主导者……是我……策划了那一切……”
什么？！
主导者？！
凌玉猛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昏睡中的父亲。
凌家……才是策划覆灭江家的元凶？！
父亲……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这个残酷的真相，比她想象的任何情况都要可怕！
这已经不是从犯，而是主谋！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脑海中疯狂回荡，炸裂！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脸色，更是瞬间褪尽血色，惨白如纸！
这比她预想中最坏的情况，还要糟糕得多……
凌父空洞的眼神没有焦距，嘴唇依旧机械地蠕动着，仿佛要将所有积压在心底的黑暗彻底倾泻出来。
“宋家……哼……他们不过是给了个由头……给了我们无法拒绝的好处……”他的声音低沉而含糊，却字字清晰地钻入凌玉的耳朵，“江城这块肥肉……凭什么他江家独占？我们凌家……隐忍多年……就是要取而代之！”
无数的好处……取而代之……
原来如此！
这才是父亲那深不见底的野心和贪婪！
“还有……风家……”凌父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狠厉，“那个不识时务的风家……跟江家沾亲带故……居然想通风报信……哼……挡我们凌家发财的路……简直找死！”
凌玉的心脏狠狠一抽。
是风夏一家吗？
“江家倒了……风家自然也留不得……”凌父的嘴角似乎勾起诡异的弧度，“一不做……二不休……送他们一起上路……只是……没想到……风家那个小丫头……命硬得很……居然让她跑了……呵……跟江川那个小杂种一样……”
风家……居然是因为想帮江家而被凌家灭门？
原来……原来风家的悲剧，也是拜他们凌家所赐！
江川……风夏……两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孤儿，都是因为她父亲的野心和狠毒！
这一刻，凌玉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她扶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稳。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
如果江川知道这一切……凌家……绝对会被挫骨扬灰！
连渣都不会剩下！
她强忍着眩晕，用尽最后力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抓住最后的机会追问：“那……那宋家……他们到底为什么要针对江家？仅仅是因为……功高震主？”
然而，就在她话音刚落之际，异变陡生！
原本只是意识模糊的凌父，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的眼睛猛地向上翻去，露出骇人的眼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异声响，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了喉咙！
脸色由苍白转为青紫，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呃……啊……痛……好痛……”凌父仅剩的左手胡乱地抓向自己的胸口，指甲深深嵌入皮肉，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身体如同离水的鱼一般剧烈挣扎，弹动！
“爸！！”凌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刚才的震惊和恐惧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取代！
她扑到床边，想要按住父亲，却被他挣扎的力道甩开！
“爸！你怎么了？！你醒醒啊！爸！”她凄厉地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医生！医生！！快来人啊！！救命啊！！”凌玉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口，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房门，朝着走廊疯狂呼救。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名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为首的医生看到病床上凌父恐怖的状况，脸色骤变，立刻上前检查。
“快！准备除颤仪！肾上腺素！”医生一边飞快地发出指令，一边用手电筒检查凌父的瞳孔，又探了探他的脉搏，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猛地转过头，锐利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向旁边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的凌玉，厉声质问：“他这是急性中毒的症状！瞳孔涣散，心律失常！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东西？！”
“中……中毒？”凌玉茫然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惊恐，“怎么会……我……我只是给他喝了点粥……里面……里面加了点听话水……那不是药吗？怎么会中毒？”
听话水……
那个黑衣人明明说只是让人说实话……没说会要命啊！
难道……我被骗了？！
还是剂量……剂量用多了？！
“听话水？！”医生简直气急败坏，一把推开挡路的凌玉，“胡闹！那些地下流通的东西成分不明，副作用极大！谁告诉你那是安全的？！简直是草菅人命！”
他没工夫再跟这个无知的女人废话，大吼道：“病人情况危急！立刻送手术室抢救！快！”
几名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将凌父抬上移动病床，推着他朝手术室飞奔而去。
凌玉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看着手术室上方亮起的刺眼红灯，以及那扇冰冷紧闭的大门，心中五味杂陈。
他会不会死？
如果他死了……是不是也算一种解脱？
不……不行！我还不能让他死！至少现在不行！
愧疚和恐惧在她心头闪过，但很快就被更强烈的求生欲和冰冷的算计所取代。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那个小巧的录音笔——刚才父亲吐露真相时，她一直开着录音！
父亲的命……重要……但是……凌家的命，我的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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