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老人嘴里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周迟知道的那位解大剑仙。
老人看了周迟一眼,忽然问了个题外话,“要不要先跟那小姑娘见一面,再来听老夫讲故事?”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那就是有些事情,只能讲给你听,之后说过之后,你也不能再告诉第二人。
周迟点了点头,“晚辈明白。”
老人满意点点头,挠了挠脑袋,一屁股在石上坐下之后,“该从哪里说起来呢?”
周迟默不作声,只是等着老人自己开口。
老人想了想,说道:“先说重云山和祁山吧。”
“你先是祁山弟子,肯定学了祁山剑经,而后去了重云山,自然应该是知道,那本玄意经跟祁山剑经,有着极大的渊源,两者合一,就是一条远胜于东洲现有所有剑经的剑术大道。”
老人没有兜圈子,而是直白道:“为何如此?很简单,当初祁山的祖师爷,和那重云山的第一代玄意峰主,都跟着他学过剑。”
老人微笑道:“那人出生于东洲,成名于西洲,拜师观主之后,那剑道修为一日千里,很快登天入云雾,成为世间最年轻的圣人,年少成名,意气风发,看起来应该高高在上了吧?但实际上恰恰相反,他成名之后,跟成名之前并无两样,尤其是在遇到一些个有天赋的剑修,从不吝啬指点,实际上那一代的东洲剑修,许多都受过他的恩惠。”
说到这里,老人的笑容渐渐敛去,摇头道:“可惜人心从来如此,捧高踩低,即便有恩惠,当他被千夫所指的时候,那些人也再也不提当年恩惠,反倒是站在对面,跟那些人一起指责他。”
周迟微微摇头,然后说道:“祁山和玄意峰,都有一张空白画像,晚辈觉得,应该就是供奉的那位大剑仙。”
老人点点头,笑道:“他们两人是有良心的,在东洲那一拨剑修里,他们两人跟着他的时间最久,他们的天赋不算最好,但却是最刻苦的。”
“那年,他在祁山上,跟那两人讲了意气,祁山那位剑气听得多,剑意听不太明白,玄意峰那位恰恰相反,总之他的剑道,也就一人学了一些去,但就是这一部分,让祁山成了东洲的一流剑宗,玄意峰更是助力重云山雄踞一座州府。”
老人微笑道:“你先为祁山剑修,学那祁山剑经,便有了他的气,后来你去重云山,拜入玄意峰,这便有了他的意。剑道一途,意气术三条大道,剑术从来被视为末流,最重要的还是意气,你都学了,你如今成为东洲这最出彩的年轻剑修,在情理之中啊。对了,其实我之前看你递剑,你似乎也学了他的几招剑术吧?”
周迟点了点头,说起游历见闻,以及东洲大比的事情,不过他没有提及裴伯。
老人感慨道:“那正是了,意气术三者你兼而有之,可以说是他的弟子也不为过了。”
周迟沉默不语。
老人则是看透周迟心中所想,摇了摇头,“不要想太多,他与那两人讲意气之时,也不过只是说说感悟,而非将自己的东西直接搬出来,让人邯郸学步,东施效颦。他不过说出自己感悟,让他们自己去悟,在他看来,世间的剑道,从来没有好坏之分,千万条大路,自己去走,因人制宜,最后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你的剑道虽说脱胎于他,但却不是照抄他的路,便没什么担心的,你有自己的路要走,头上并未有第二个解时的字样。”
周迟点点头,解时留给后世的剑道,从来都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东西,他就像是个随意的前辈,坐在悬崖边上,碰到个看得过眼的年轻后辈,就开口跟他说说自己走过的路,见过的风景。
听着那些故事,自然而然会对这壮丽山河有一些想象。
而那样,就是解时的剑道传承。
而周迟,就像是一个听故事的人,听完故事之后,还要去写自己的故事。
老人忽然笑起来,“他那样的人,你以为他愿意收徒?当年东洲也好,其余几洲也好,不知道有多少剑修哭着喊着要拜他为师,结果呢?他一个都不愿意收,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老子才多大年纪,就要收徒弟?等着吧,等我老得不行的时候,再说。”
周迟微微一笑,这样的解时,又很解时了。
老人眼神里满是缅怀,轻轻喃喃,“说到底,天底下,从来都只有这么一个他啊。”
“可惜了,这样的他,本就应该再往前走去,去那青天上的。”
老人眼神里流露出不尽悲意,让人只看一眼,就会觉得哀伤。
周迟终于有些忍不住,问道:“前辈是见过那位解大剑仙的吧?想来关系还不浅。”
老人朝着周迟眨眨眼,回过神来,问道:“你觉得我们是何种关系?”
周迟摇摇头,“说不清楚。”
眼前的老人见过解时可以肯定,但两人要说什么关系,不好说,至少不能是当初叶游仙和解时那样的关系。
老人微笑道:“当年他威震世间的时候,老夫不过十来岁,就算是想跟他称兄道弟,也不过只能被他骂一句小屁孩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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