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夫人当然知道侯府的其他条件都好，她可不就是舍不得女儿所嫁非人吗？
顾庭容插话道：“大妹妹莫急，坐下好好说。”
孙如珠倒是听了话坐下来。
顾庭容温和道：“其实母亲知道侯府是个好夫家，单就是不满意薄世子罢了。也不能怪母亲，她这是心疼妹妹。妹妹你性子要强，若是成婚后薄世子仍然寻花问柳，你心里受不住定要闹将起来，夫妻不宁不说，你还白白受了委屈，却改变不了现实。”
其实孙老夫人就是这么个意思，但这会子孙如珠气头上，一心只觉得孙老夫人要阻拦这门婚事，这些个好话都是顾庭容打圆场说的，并不是孙老夫人的意思。
孙如珠说：“反正就算嫁给门户低的人家，也未必有个一心一意对我的夫婿，那还不如选个门户高的，至少吃穿用度还有地位总归占优势。母亲，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反正我觉得永平侯府这门亲事不错，你得应下来。再说了，现在咱们家里什么情况你还没数吗？都快揭不开锅了，你还挑三拣四。我要是这会儿定个好亲事，夫家彩礼大把大把的进来，也能解了我们家的困局，不是两全其美吗？”
看到孙如珠强硬的态度，孙老夫人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顾庭容示意孙如珠别再说话，她则去劝说孙老夫人。
“母亲，我倒觉得如珠长大了，分析利弊头头是道。如珠说的这些也有道理，不过我们还不忙于答复人家，反正我说了等我们两天考虑，你和妹妹再冷静想想，想清楚了再回人家不迟。”
孙老夫人巴不得先不提这事，摆摆手就回万松院去了，她现在看到大女儿就头疼。
“嫂嫂，怎么办啊，母亲要是不同意那岂不是泡汤了！”
“别急，你事先知情，这才想清楚了。可母亲是才知道此事，难免没缓过来。她向来疼爱你，不会不顾及你的想法。再说家里的情况……她也不会不顾及大局……”
孙老夫人回了万松院后关起房门来，和麻嬷嬷说话。
“你说如珠这孩子怎么回事，以前一门心思想找个既门当户对又品貌俱佳的夫君，怎么现在却走了另一个极端？我是一心为她好，她还当我坏她好事不成？”
麻嬷嬷此时却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耳朵在听着孙老夫人说话，却没往心里去。
大小姐有句话说的对，如今孙府都快揭不开锅了，全靠着老夫人拿私房钱补。大爷的俸禄有限，孙家也没了铺子赚钱，田产能不亏都不错了。她瞧着夫人如今对孙家也没以前上心，她的嫁妆又已经被压榨完了，那日后孙家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不管主子们会怎么样，反正她这个做下人的，只会过的比主子更差。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此时大小姐嫁个高门大户，大把的彩礼进来就能弥补公中的不足，孙家才能有钱过日子，他们做下人的才能日子好过。
“麻嬷嬷，你怎么看待此事？”见自己的心腹没反应，孙老夫人才发现麻嬷嬷走神了，提高声音说，“你个老货，问你话呢！什么事情想的这么出神！”
麻嬷嬷忙回过神来，说：“老奴……老奴就是在想大小姐说的话。还请老夫人赎罪，其实我觉得大小姐说的话还挺有道理。”
“什么？”
“夫人说的对，大小姐像是真的长大了。如果大小姐真的不在乎夫妻的情情爱爱，那么这个永平侯府确实是个不错的归宿。”为了自己，麻嬷嬷也劝说起孙老夫人来。
“怎么连你也……”
“老夫人，今日永平侯府的人突然上门说亲事，侯夫人都不用相看直接选了我们大小姐，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
“我当然觉得奇怪，可我怎么知道永平侯府是怎么回事？”
“不仅永平侯府奇怪，连大小姐也奇怪。老夫人你突然听闻此事，还懵了半晌呢，更别说一下子理清头绪了。可大小姐却好像深思熟虑过一样，态度很坚定。这一点都不像突然听闻此事的样子啊。”
“你这么说起来，如珠还真是有点反常。那你的意思是……”
“老奴觉得，兴许大小姐一早就知道永平侯府要上门的事，兴许……她和薄世子曾经见过，两人早就看对眼了，约定好了日子，薄世子说动侯夫人来提亲，所以连相看都免了，直接选定了大小姐。而大小姐才会对你说出那么多大道理来。”
孙老夫人彻底傻眼了，越听越像这么回事。
前阵子如珠还参加了个什么赏菊宴，听说很多青年才俊都去了，如珠八成是冲着相看夫婿去的。
难不成就是在那次赏菊宴上认识了薄世子？
这孩子，也太大胆了！
“就算他们彼此看对眼了，那也是如珠心思单纯，被薄世子哄骗的。那种男人，能有几分真心？”
“大小姐不也说了她对薄世子没感情吗，纯粹是想做世子夫人。那薄世子名声差，京中好多小姐都不愿嫁他，可要延续薄家香火，又必须娶个夫人回来，门第还不能太低，若大小姐愿意，那把人娶回去不正好解决了侯府的困难吗？两人都存了别的心思，无关男女之情。这样分的清，也不一定是坏事。”
“可我到底是心疼如珠这丫头啊。虽然我有两个女儿，两个我都疼。可你也知道，我其实更疼如珠。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不懂得曲意逢迎，我怕她心里难过啊。”
伺候多年的麻嬷嬷，很了解孙老夫人，她能这么说，说明她拒亲的态度没有之前坚决了。
花厅中的谈话有些只言片语传进了二小姐孙如锦耳中，孙如锦听后脸色都变青了。
“母亲当真这么说？”
“是……老夫人说若是小姐你，嫁给永平侯世子这样的男人，还能忍的下委屈过日子，可大小姐受不得委屈。老夫人心疼大小姐，舍不得大小姐嫁给这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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