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7年的浑河泛着荧光绿的波纹，陈阳的纳米靴踩在岸边时，水面腾起无数机械锦鲤。这些带着螺旋桨的仿生鱼群拼成满文警告，却在触及他黄金面具的瞬间全部死机，沉入河底化作电子废料。
"时空扰动率47.6%，建议立即跃迁。"脑内的量子计算机发出警告，陈阳却摘下黄金面具，露出布满电路纹的脸——这是与液态金属共生十年的代价。面具坠入河水的刹那，对岸的盛京塔突然扭曲成巨大的青铜司南，指针正指向他跳动的心脏。
河底传来涡轮轰鸣，一艘朱漆画舫破水而出，船头立着穿明制飞鱼服的女子。她的云锦腰带上缀满甲骨文芯片，绣春刀鞘里探出光纤触须。
"锦衣卫南镇抚司，编号拾柒。"女子抛来青铜腰牌，全息官牒在雨中展开，"奉洪武皇帝秘诏，缉拿归墟逆党。"
陈阳接住腰牌的瞬间，明朝沈阳城的全息投影覆盖了赛博都市。他看见自己站在洪武二十一年的城墙下，而眼前的锦衣卫正与2077年的霓虹招牌重叠。两种时空在视网膜上厮杀，直到他咬破舌尖，用疼痛锚定现实。
"你们把观测站藏在时空褶皱里？"陈阳擦去嘴角血渍，指间夹着从河底吸附的机械鱼芯片，"用浑河当载体的确聪明，可惜......"芯片突然自燃，在空中烧出个甲骨文"燮"字。
锦衣卫的绣春刀骤然出鞘，刀身却是透明的量子晶体。陈阳侧身闪过，刀锋擦过之处，柏油路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露出下方流淌着代码的隋朝运河。
"建州女真的萨满在河底刻过镇龙碑，"陈阳的纳米服幻化成锁子甲，"你们改写了多少历史？"他甩出液态金属凝成的长鞭，缠住对方手腕时，触感却是冰冷的机械骨骼。
锦衣卫突然轻笑，面皮下透出幽蓝光芒："陈先生不如问问自己，在长安街修正的那场车祸，救的真是人类吗？"她扯开飞鱼服前襟，胸腔里跳动着青铜材质的量子心脏，每根血管都是光纤编织的河图。
陈阳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前世记忆突然被篡改——那个被他推出车轮的小女孩，此刻正在记忆深处转身，瞳孔里旋转着星云。浑河突然倒流，无数时空的沈阳城如俄罗斯套娃般层层显现，每个城门口都站着个戴黄金面具的陈阳。
"你才是最初的变量。"锦衣卫的刀尖刺入自己心脏，量子血液喷溅成洪武年间的地图，"袁崇焕的炮台位置，努尔哈赤的致命伤，都是你改写的程序补丁。"
机械锦鲤突然集体复活，在空中组成三维浑天仪。陈阳的纳米服应激幻化成明朝道袍，袖中抖落的却不是符咒，而是微型核聚变装置。当两股力量相撞时，盛京塔化成的青铜司南突然倾斜，塔顶射出直抵平流层的光柱。
光柱中浮现八王议政的幻象，每个亲王都长着陈阳的脸。他们手中的朝珠迸裂，珍珠滚落处，2077年的沈阳开始数据崩塌。便利店货架上的仿生人参变成后金箭囊，无人机外卖化作海东青扑向霓虹招牌。
"够了吗？"陈阳突然攥住锦衣卫的量子心脏，"你们重启三千次文明，就为验证这个可笑的猜想？"他捏碎心脏的瞬间，整条浑河突然静止，所有机械锦鲤同步发出刺耳啸叫。
河水开始逆流倒灌，形成直径百米的时空漩涡。陈阳在漩涡中心看见二十个自己正在不同纪元死去：东汉的自己被青铜鼎活祭，赛博纪元的自己被数据洪流吞噬，甚至有个婴儿时期的自己被父亲亲手掐死。
"观测者向你问好。"锦衣卫的残躯突然自爆，冲击波掀开河床，露出下方刻满甲骨文的青铜门。门缝中渗出黑色黏液，那是无数个被删除的时空在悲鸣。
陈阳的液态金属战甲开始融化，暴露出碳基躯体上生长的青铜纹路。他跃入青铜门的刹那，耳边响起所有时空自己的呐喊。在意识消散前，他用最后的力量将玉刀刺入门扉，刀身铭文在黑暗中烧灼出猩红的沈阳二字。
当光芒再次亮起时，他跪在2015年的和平大街上。雨幕中，那辆熟悉的货车正在驶来，而十岁的自己正跑向马路中央的棒棒糖。这次，陈阳看清了驾驶座上的人——那人戴着黄金面具，正在对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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