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双手轻轻捧着裴行远画的肖像画，眼神里满是珍视，小心翼翼地将它收进自己那古旧却擦得一尘不染的樟木箱里。裴行远跟在她身后，一脸认真，语气坚定地说道：“奶奶，您就等着瞧吧，以后我一定让您每天都能吃上肉，睡上暖和的火炕，用上干净方便的抽水马桶！”
老太太放好肖像画，缓缓转过身，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伸手轻轻揉了揉裴行远的脑袋，说道：“好好，我乖孙儿有心啦，奶奶还盼着看你长大成人，娶个好媳妇，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重孙子呢！”
裴行远心里暗自嘀咕，老太太显然没把他的话太当真。他悄悄翻了个白眼，不过没关系，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让老太太看到他的本事，到时候天天吃肉可就不是梦！他今天画这肖像画，一来是想表达自己对奶奶的敬爱和心意，二来也是想让老太太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免得日后看到他突然挣了大钱，被吓得不轻，那可就麻烦了。
一夜过去，清晨的北平城被一层薄薄的霜雾笼罩，格外寒冷。裴行远哈着白气，快步走到中院，正巧看见棒梗从屋里出来。棒梗一瞧见裴行远，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像个木桩子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直勾勾地看着裴行远走出院子，那眼神里满是恐惧和忌惮。
“这鬼天气，怕是起码零下十度了吧？”裴行远嘟囔着，走到马路边上，又深吸一口气，哈出一团白雾，他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朝着学校门口快步走去。走着走着，他远远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杨志青。
只见杨志青在学校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伸长脖子，朝着马路尽头张望，一脸焦急。当他看到裴行远的身影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去。
“裴，裴行远，可算把你盼来了，这个给你！”杨志青喘着粗气，把手里的一个油纸包递到裴行远面前。
“这是什么呀？”裴行远看着眼前的油纸包，一股诱人的香气从里面悠悠飘出，钻进他的鼻腔。
“嘿嘿，肉包！我一路捂在怀里，还热乎着呢，快尝尝！”杨志青挠挠头，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捂在怀里？裴行远心里微微一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伸手接了过来。他轻轻解开油纸包，里面露出两个白胖胖、圆滚滚的大肉包子，热气腾腾。裴行远抬头看了一眼杨志青，只见这小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肉包子，馋得直咽口水，那模样就差没写着“我也想吃”四个字了。
“我吃一个就行。”裴行远笑着取出一个包子，把另一个塞到杨志青手里。
杨志青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忙不迭地咬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啊！”
裴行远暗自好笑，心想：既然不好意思，那就都给我呗！不过他也没说出口，只是翻了个白眼，跟着咬了一口包子。“嘶——”猪肉大葱馅的，鲜香的肉汁在口腔里爆开，满嘴流油，再配上那略带粗糙质感的白面，口感丰富得恰到好处，简直绝了！
包子再美味，个头终究有限。两人吃得很快，没一会儿就风卷残云般把包子消灭干净了。裴行远拍拍手，朝着学校里面走去，杨志青赶紧跟在后面，两人并肩而行。
“谢谢你的包子，对了，那本书你看完觉得怎么样？”裴行远转头问道。
“太好看了，真的，那个……”杨志青突然支支吾吾起来，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裴行远停下脚步，侧头看着杨志青，心里暗自猜测，这小子一大早这么热情，还送包子，指定是有事。
果然，杨志青犹豫了好一会儿，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是这样的，那本书被我姐看到了，她一下子就抢走了。我姐跟我说，这书肯定是有画家画的，你这儿还有没有多余的呀？放心，我给钱！”
裴行远看着杨志青那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也没故意卖关子，直接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一模一样的小人书，递到他手里，说道：“钱就算了，你请我吃了肉包子，这本你拿去看，看完了可记得还我。”
“太好了，你真还有！”杨志青眼睛一亮，接过小人书，迫不及待地翻开看了起来。看着那熟悉的画面，他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一个疑问涌上心头。他想起大姐昨晚说的话，赶紧把小人书塞进书包，追上已经走了一段路的裴行远。
“裴行远，你等等我！等我看完这本，你还有新的吗？”杨志青一脸期待地问道。
“有啊！”裴行远点点头。
杨志青脸上一喜，可裴行远接着又说：“不过你得等一个礼拜。”
“为什么呀？”杨志青满脸疑惑。
“因为我还没画好呢！”裴行远笑着解释道。
“你还没画好？”杨志青重复了几遍，突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等等，你是说，这小人书是你画的？”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同学，居然能画出这么精彩的小人书。在他的认知里，这肯定是某个知名画家的作品，裴行远不过是认识画家，才拿到了这些珍贵的小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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