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何雨柱此刻心里窝着多大的火，当他看到拘留室里的棒梗时，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棒梗坐在角落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乱糟糟的，活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往日的神气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再怎么说，也是秦淮茹的心头肉。而且设身处地想想，哪个男人能轻易接受自己的媳妇成了天之骄子，自己却依旧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工人呢？这种巨大的落差，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难以承受。
“事主就在隔壁，人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去轧钢厂追究他的责任了，但是人家店里的损失嘛，就得大哥你来了。”姚斌见到何雨柱，也没多废话，只是朝隔壁虚掩着的门瞥了一眼，剩下的就看何雨柱怎么去和事主协商解决了。说白了，只要赔偿到位，这事就能私了。
何雨柱透过门缝，瞧了瞧屋里的情况，随后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脸，挤出一丝笑容，推门走了进去。
“这种小事用不着劳驾您裴爷亲自来吧？”姚斌对裴行远说道。
“你电话都打到我那去了，就当是出来溜达溜达呗！”裴行远嘴上这么说，其实他就是想看看棒梗被打成啥样了，倒也没别的心思。
裴行远接过姚斌递来的烟，深吸一口，两人站在寒风中默默地抽着烟。一根烟抽完，姚斌突然开口：“李局快要退了。”
李正海那个老倔头要退休了？裴行远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李正海那花白的头发，还有他那双犀利得像鹰眼一般、看谁都像坏人的眼睛。好像这老头才六十三岁吧？要是在未来，这个年纪退休再正常不过，可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上面怎么会让他退下来呢？
“这老头好好的怎么想要退休了？”裴行远问道。
姚斌把烟头踩在脚下，说道：“区里新来了个书记。”
原来如此，裴行远心里明白了，这是新书记想提拔自己的心腹上位啊。裴行远看着目光炯炯的姚斌，点了点他，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姚大所长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打电话。怎么，你要是想进步，去找老李头啊，他现在好歹还是局里一把手，临走前把你扶上马，送你一程总没问题吧？”
姚斌苦笑着说：“问题就在这，新来的那位很霸道，直接在会上冻结了人事议题，他这是要把我们这些人边缘化啊！”
原来是这样。裴行远低头沉思起来，现在有个关键问题，姚斌为什么会找他呢？这家伙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裴行远决定试探一下：“老实说，我就是个无业青年，你姚大所长这是拜错庙门了吧！”
姚斌深深地看了裴行远一眼，知道他不见兔子不撒鹰，只好开口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去年在轧钢厂保卫科出示的通行证？”
裴行远眉毛一扬，看着姚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天值班的人里，有一个就是我们院的，有一次我们喝酒，他把这事给吹了出来。”
裴行远拍了两下手，抬手指了指姚斌，笑着说：“果然是干公安的，行，看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姚斌眼睛一亮，说道：“老弟果然够意思！”
裴行远招了招手，姚斌心领神会地凑了过去。裴行远低声对他交代了一些事。还没等裴行远把话说完，姚斌就不停地摇头：“这能行吗？这些话要是说出去了，哥哥我有可能会万劫不复啊！”
“你不信我？”裴行远冷笑一声，作势要走。
姚斌连忙一把拉住他，陪着笑脸说：“哪能呢，老弟是通了天的，肯定不会害哥哥我。哥脑子笨，请你再点一下，再点一下哥。”
“你啊你，要是让老李头看见自己得意门生变得这么滑头，非得气死不可。行了，我就问你一个事，这二位谁的拳头大？”
姚斌恍然大悟，说道：“那当然是他老人家的拳头大了，我明白了，多谢老弟指点迷津啊！”
“行了，他们的事估计谈得差不多了，进屋吧！”
两人走进屋子，果然看见何雨柱一脸肉疼地从调解室里走出来，看来这次他为了棒梗，可是出了不少血。
“大哥，谈妥了吧！”裴行远问道。
“妥了，嘶，棒梗这个小王八蛋，这次回去非得抽他一顿不可！”何雨柱咬着牙说。
姚斌哑然失笑：“那行，一会你去签个字，把人领回去吧，这小子是该抽一顿了，这次他运气好，碰到我了，再有下次，别人可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何雨柱叹了口气：“唉，别提了，要不是他媳妇考上京城大学，怎么会有这破事。”
竟然有这事？姚斌愣了一下，心有戚戚地看了一眼拘留室里的棒梗。同为男人，他太理解棒梗为什么会这样了。还好，自己老婆雨水考的只是个一般的大学，自己现在也是个所长了，不然还真有可能在老婆面前抬不起头。
“棒梗，你可以回去了。”姚斌喊道。
棒梗抬起头，看到姚斌后面的何雨柱，羞愧得满脸通红，又低下了头，蹲在地上不肯起身。
“怎么的，你还把这里当家了啊！”姚斌摇了摇头，上前一把将棒梗提溜起来，然后把他推了出去。棒梗身不由己地来到何雨柱面前，嘴巴动了两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行了，你妈，还有你老婆孩子在家等你呢，走吧！”何雨柱说道。
棒梗犹豫了一会，还是跟上了何雨柱。走到走廊尽头，又看到了裴行远，他更是连头都不敢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咣当！秦淮茹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连忙打开门，一眼就看到站在何雨柱后面的棒梗，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跑到棒梗面前，心疼地摸着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颊。
棒梗站在那里，任由秦淮茹抚摸，眼神却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站在秦淮茹身旁的裴亚萍。
“妈，外面凉，您和爸先进屋吧，我先给棒梗上点药。”裴亚萍一把拉过棒梗，朝着西厢房走去。秦淮茹伸手想要叫住他们，却被何雨柱拦住了。
“行了，他们那个家是亚萍当家，我们就不要插手了。”何雨柱说。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再次看了一眼对面屋子里的人影，只好跟着何雨柱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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