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看上去憨厚老实、面容朴实的中年男人,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生活的艰辛与岁月的无情痕迹。他看到大山一脸若有所思、神情凝重且带着几分迷茫的样子,便热情主动地开口搭话:“小伙子,看你这模样,这是要去哪儿啊?”大山从那纷乱繁杂的思绪中艰难地回过神来,声音略带疲惫和迷茫地说道:“大叔,我打算去城里打工呢,想在城里找个能挣钱的活儿干,多挣点钱。”中年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理解和鼓励的光芒:“城里好啊,机会确实比咱们农村多了去了。我也是去城里打工的,在城里已经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喽。不过城里可不比咱们农村,那地方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事儿,复杂得很呐,什么都得小心留意着点,特别是那些招工的信息,有些纯粹就是骗子精心设下的阴险陷阱,一不小心就掉进去咯。”
大山认真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大叔,真是太谢谢您的提醒了。我也是听人家说城里能挣大钱,所以就想着出去闯一闯,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改变家里的境况。大叔,您在城里具体是做啥工作的呀?”中年男人憨厚地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回答道:“我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当小工,每天干的都是些搬搬抬抬的力气活儿,累得要死要活的,不过收入还算能说得过去。就是每天干完活都是灰头土脸、浑身脏兮兮的,但是只要能挣到钱,能让家里人过上舒坦点的日子,这些苦啊累啊的都不算啥事儿。”
大山听了,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而炽热的希望和无畏的勇气。他暗自思量着,自己年轻力壮,浑身有的是使不完的力气,也从来不怕吃苦受累,只要能像这位大叔一样在城里站稳脚跟,找到一份稳定靠谱的工作,就一定能够让父母过上舒适安逸的生活,也能够兑现对晓梅的郑重承诺,给她一个幸福美满、无忧无虑的未来。他望着窗外那不断变换、陌生新奇却又充满诱惑的风景,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充满未知和无限希望的繁华城市。
大巴车在宽阔平坦的公路上疾驰如风,发出阵阵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大山全神贯注地看着窗外那些完全陌生、从未见过的景象,心中既兴奋激动得难以自抑,又紧张不安得如同揣了一只小兔子。几个小时的车程匆匆过去,车子终于缓缓地驶入了城市的边缘地带。看着那鳞次栉比、高耸入云、仿佛要刺破苍穹的高楼大厦,大山的眼睛一下子亮得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那些宏伟壮观、气势磅礴、直冲云霄的建筑,墙壁上闪烁着五彩斑斓、令人眼花缭乱的霓虹灯招牌,还有那马路上川流不息、如同钢铁洪流一般的汽车,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新奇和震撼,仿佛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幻世界。
然而,随着车子逐渐驶入城市的中心区域,大山也看到了这座城市不那么光鲜亮丽、令人向往的另一面。他看到街边有一些衣着褴褛、面容憔悴、身形消瘦的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可怜兮兮地乞讨,还有一些狭窄阴暗、潮湿肮脏的小巷子里堆满了如山的垃圾,散发出阵阵难闻刺鼻、令人作呕的恶臭气味。这与他心中原本想象的那个美好、繁华、充满无限机遇的城市形象有些许出入,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失望和沮丧,反而更加坚定了要在这个充满挑战和机遇、残酷与温情并存的城市立足生根、闯出一番天地的决心。
终于,大巴车缓缓地停靠在了车站。大山随着熙熙攘攘、拥挤不堪的人流缓缓下了车,他的双脚刚一接触地面,顿时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微不足道,仿佛一粒尘埃融入了茫茫沙漠。周围的人们行色匆匆、神色匆忙,每个人都仿佛有着明确的目的地和紧迫的任务,没有人愿意为他停留哪怕一秒钟。大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这座城市的气息全部吸进肺里,然后提起那略显沉重的行李,勇敢而坚定地迈出了他在这个城市的第一步。
他按照之前同村人给他留下的地址,心急如焚地开始寻找可以乘坐的公交车。可是,城市那错综复杂、如同迷宫一般让人眼花缭乱的公交路线瞬间让他感到晕头转向、不知所措,他在公交站牌前呆呆地站了半天,眼睛都快看花了,也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坐哪一路车才能顺利到达目的地。就在这时,一个年轻时尚、看上去热情开朗、充满活力的小伙子走到他身边,友好而亲切地说道:“大哥,看你这样子,是不是迷路了?我可以帮你的呀。”大山一听,心中顿时一喜,如同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连忙说道:“太好了,小伙子。我要去这个地址。”说着,他急忙把写着地址的那张已经有些褶皱、边角磨损的纸条递给了年轻人。
年轻人接过纸条,快速地扫了一眼,然后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稍纵即逝的狡黠笑容,说道:“大哥,这个地方可不近呢。你要是这样坐公交,得倒好几趟车,麻烦得很。要不你跟我走,我带你坐个车,直接就能把你送到地方,省时又省力。”大山听了,心里没有多想,单纯地认为自己遇到了好心人,便毫不犹豫地跟着年轻人走了。他们一路走到一辆破旧不堪、油漆剥落的面包车前,年轻人抬手示意大山上车。大山刚一上车,就惊讶地发现车上已经坐着几个表情有些木讷、眼神呆滞无神的人。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一只冰冷刺骨的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脏,让他瞬间呼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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