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老王一把按住他，“这庄园内外，明哨暗哨不少，都是些老兵油子，警觉得很。”
“咱们的任务是盯梢，不是打草惊蛇。”
庄园内，一间布置雅致的书房里，暖炉烧得正旺。
那位退役的百户，如今的庄园主人，正恭敬地站在一旁。
主位上坐着的，正是聚海堂的几位核心人物，脸色都不好看。
“周师爷，孙大人和钱大人那边，到底是什么章程？”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开口问道，他正是聚海堂明面上的大掌柜，王坤。
那位姓周的师爷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两位大人让各位稍安勿躁。”
“眼下风声太紧，大皇子在黑水屿虎视眈眈，那个武将军又跟疯狗似的四处乱窜。”
“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出任何纰漏。”
“稍安勿躁？说得轻巧！”另一个身材矮胖的男子拍了下桌子。
“沿海的生意全停了！码头上堆积的货，一天天烂掉！”
“还有那些盐引，再不出手，过了时限就成了废纸！”
“这损失谁来担？”
“刘老板，眼下是计较损失的时候吗？”周师爷放下茶杯，语气加重了几分。
“是保命要紧！靖西王兼太子太傅叶云亲自坐镇，锦衣卫的探子像苍蝇一样盯着。”
“一旦被抓住把柄，你我，包括两位大人，谁都跑不了！”
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位披风客，此刻缓缓开口，声音略显沙哑：“周师爷说得对。”
“当务之急，是把那些最重要的东西转移出去，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藏好。”
王坤看向他：“秦先生，地方可曾选好？”
这位被称为“秦先生”的人，正是之前老王觉得眼生的那位。
他点了点头：“已经安排妥当。”
“城外三十里，有一处废弃的石佛寺，后山有个隐秘的山洞，地方偏僻，少有人去。”
“东西运到那里，暂时是安全的。”
“何时动手？”
“宜早不宜迟，就定在后日夜里。我会亲自带人押运。”秦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沿途若有不开眼的，格杀勿论！”
周师爷补充道：“为了掩人耳目，明日傍晚，我们会安排几艘船，在江面上故布疑阵，吸引官兵的注意。你们趁机从陆路走。”
几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这才各自散去。
庄园外的老王和程琪，虽然听不到里面的谈话，但从那些人离开时的表情和匆忙的脚步，也能猜到几分。
“王大哥，他们肯定在谋划什么大事。”程琪肯定地说。
老王点点头：“嗯，看样子是要转移东西。”
“立刻把情况报上去，请王爷定夺。”
消息很快传回了叶云那里。
“废弃的石佛寺？隐秘的山洞？”叶云看着密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帮人倒是会找地方。”
他沉吟片刻，对潘贵道：“命令下去，盯死那个秦先生。”
“同时，查清石佛寺的具体位置和周边情况。”
“但记住，不要惊动他们。”
潘贵有些不解：“王爷，他们要转移赃物，这可是人赃并获的好机会，为何不直接动手？”
叶云摇摇头：“现在动手，最多抓住几个聚海堂的人，缴获一些账簿。”
“孙承宗和钱谦完全可以推脱不知情，甚至把责任全推给聚海堂。我们要的，是把他们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那王爷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叶云眼中精光一闪。
“让他们把东西运出去。我们不仅要人赃并获，还要在那石佛寺，给他们准备一个更大的惊喜。”
他看向窗外，江宁府的夜景尽收眼底。
“通知二殿下，让他那边继续按兵不动，做好接收证据的准备。”
“再通知大殿下和武将军，让他们明日傍晚，配合演好那场江面大戏。”
“是！”潘贵领命而去。
叶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这江南的水，果然深不可测。
聚海堂、沿海卫所、孙承宗、钱谦……
甚至那个神秘的秦先生，背后恐怕还牵扯着更复杂的利益网络。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将所有隐藏的矛盾彻底引爆的契机。
而聚海堂这次转移“重要东西”的行动，或许就是最好的导火索。
与此同时，在江宁府衙后院，李泽也收到了暗线的报告。
“石佛寺……”李泽看着地图上标记的位置，眉头微蹙，“这个地方，倒是隐蔽。”
他身边的幕僚建议道：“殿下，既然已经知道他们要转移赃物，不如立刻请太傅调兵，将他们一举拿下？”
李泽摆摆手：“不可。太傅自有安排。”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继续深挖聚海堂与孙、钱二人的资金往来，以及那个秦先生的真实身份。”
“这些外围的证据越扎实，将来定罪时就越无懈可击。”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查抄来的盐引副本上：“特别是这些盐引，背后一定还藏着更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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