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的惊呼卡在喉间。
她看到彭羽墨发尽白，看到青年医修胸口的皮肤正在龟裂，露出下方流转着星光的骨骼。
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骨骼表面布满与青铜碎片相同的饕餮纹路，此刻正贪婪地吞噬着霜月剑的寒气。
"以我药骨为祭......"彭羽染血的手指在虚空划出神农鼎的虚影，每道纹路亮起，他眼角的皱纹便深一分，"唤请先祖英灵——镇！"
青铜巨门轰然洞开。
门内涌出的不是罡风，而是粘稠如实质的黑暗。
这黑暗所过之处，冰晶消融，星光湮灭，连时空都产生诡异的扭曲。
血色气息发出凄厉尖啸，竟主动脱离彭羽经脉，在两人面前凝聚成头生独角的狰狞鬼面。
"终于......出来了。"鬼面开口竟是彭羽的声音，只是多了几分金石碰撞的冷厉。
它贪婪地吞噬着四周灵气，独角上浮现的卦象与顾瑶锁骨处的凤凰胎记产生共鸣。
彭羽突然闷哼一声，霜月剑从他体内倒飞而出，带起一蓬血雨。
那些溅落的血珠尚未落地，便被黑暗侵蚀成墨色结晶。"快走！"他转身将顾瑶推向传送阵方向，白发在黑暗中狂舞如旗，"这是巫族堕仙的残魂......"
话音戛然而止。
鬼面突然炸裂成无数黑影，其中一道以超越时空的速度没入彭羽眉心。
青年医修的身体骤然僵直，瞳孔中星芒尽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渊般的漆黑。
顾瑶的霜月剑刺到半途突然偏转，剑气将三百丈外的雪峰拦腰斩断。
"阿羽......？"她颤抖着伸出手，却在触及对方衣角的瞬间被震飞。
翻滚的视野中，最后定格的是彭羽缓缓转身的画面——他耳后的甲骨文正在渗血，唇角扬起的弧度与青铜门上的饕餮纹路如出一辙。
冰原开始崩塌。
无数青铜锁链从地底钻出，锁链碰撞声与雪崩轰鸣交织成灭世之音。
顾瑶咳着血撑起身体，看到彭羽的身影正逐渐融入黑暗。
他每走一步，脚下就会绽放出血色莲花，那些莲花的花蕊中竟都蜷缩着缩小版的青铜巨门。
"等我......"沙哑的嗓音随风飘来，分不清是告别还是预警。
当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黑暗深处时，悬浮在空中的青铜巨门突然闭合，门扉撞击声震碎了方圆千里的冰川。
顾瑶踉跄着爬向残留的传送阵纹，指尖鲜血滴落的轨迹竟与预言壁画上的谶言完全重合。
在她身后，彭羽消失处的地面突然裂开深渊，一抹黑影如离弦之箭射向南方天际——那方向，赫然指向药王宗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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