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柱上的锁链突然绷直，星斗纹路在月光下流转成液态银辉。
彭羽将顾瑶护在身后，指尖金针骤然亮起三十六重卦象，却在触及祭坛边缘时被无形屏障震得寸寸碎裂。
"天罡北斗阵？"顾瑶伸手接住一片金针残影，那些碎片在她掌心化作焦黑的药渣，"不对，这能量波动..."
话未说完，祭坛表面突然腾起七丈高的星芒。
万千符文如同被惊动的蜂群，在空中凝结成二十八宿星图，每一道星轨都裹挟着令空间扭曲的威压。
彭羽的青铜左眼突然渗出金血，经络图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退后！"他揽住顾瑶腰身疾退三十步，原先站立处已被青紫色电弧劈出三丈深坑。
坑底涌出的不是泥土，而是泛着药香的琥珀色结晶——这分明是药王谷独门封印术才会形成的玄黄玉髓。
顾瑶的指尖微微发颤，她认得出这些结晶里封存着无数细小的丹炉残片。
三年前那个血月当空的夜晚，正是这种结晶裹着师兄弟们的尸骸从天而降。
"让我试试。"她突然挣脱彭羽的怀抱，腰间软剑抖落九重雪浪。
剑锋点向巽位青龙星宿的瞬间，整座祭坛突然响起晨钟暮鼓般的轰鸣。
彭羽瞳孔骤缩。
他看见顾瑶的裙裾在能量乱流中碎成蝶翼，少女后颈的闪电纹路正与角宿三星遥相呼应。
这哪里是破阵，分明是阵法在主动吞噬她的神魂！
"坎离易位，兑泽生雷！"金针裹着精血刺入顾瑶周身大穴，彭羽的青铜左眼突然浮现出完整的周天星斗图。
那些被药王谷秘术改造过的经脉疯狂运转，竟在两人周围结出虚实相生的太极阵。
符文风暴骤然停滞。
彭羽的指尖划过顾瑶汗湿的脊背，在督脉上描摹出逆行的小周天："还记得药王鼎上的《青囊补天诀》吗？
这些星轨走向...是反的！"
顾瑶猛然惊醒。
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软剑在血雾中勾画出倒悬的南斗六星。
当剑尖与彭羽的金针同时点在震卦方位时，祭坛表面的阴阳鱼突然迸发出刺目白光。
八十一根青铜柱应声而碎，锁链化作虬龙虚影冲霄而起。
漫天星辉凝结成丹炉形状，炉口喷涌出的却不是丹药，而是九具身披星纱的骷髅。
"药王谷九大长老的守墓灵！"彭羽的金针已结成八卦阵图，却见那些骷髅空洞的眼窝里亮起幽蓝魂火。
它们的动作看似迟缓，每一步却精准踏在两人气息流转的间隙。
顾瑶的软剑刺中一具骷髅的膻中穴，剑锋却被肋骨间流转的星砂死死咬住。
更多的骷髅从丹炉中爬出，它们指骨敲击的节奏竟与彭羽的心跳逐渐同步。
"闭炁！"彭羽突然将三根金针刺入自己百会穴，周身毛孔迸发出淡金色药雾。
雾气触及星砂的刹那，所有骷髅动作同时凝滞——它们正在贪婪吞噬混在药雾中的千年灵芝气息。
顾瑶趁机旋身斩落三具骷髅头颅，却发现断裂的颈骨中涌出银白色流沙。
那些流沙在空中凝结成新的星轨，竟将破碎的阴阳鱼重新补全。
"瑶儿，兑位生门！"彭羽的青铜左眼已变成纯粹的金色，他看到流沙深处藏着半枚残缺的玉珏——那正是药王谷传承信物上缺失的"天医"二字。
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顾瑶颈间的闪电纹路突然蔓延成凤凰尾羽。
她整个人化作流光没入彭羽的经络图中，软剑与金针合二为一，在祭坛表面刻下逆转的河洛图。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丹炉轰然炸裂。
九具骷髅发出不甘的嘶吼，却在星砂回流时僵成跪拜的姿势。
彭羽单膝跪地咳出带金丝的鲜血，怀中顾瑶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
"别睡。"他扯断药王坠的银链，将残留着体温的坠子按在顾瑶心口。
青铜左眼中的经络图突然浮现出奇异景象：那些被吸收的星砂正在她丹田处凝结成微型星图，而星图中央悬浮的，赫然是半枚染血的玉珏。
远处传来锁链绷断的脆响，祭坛中央的阴阳鱼已完全化作透明。
透过那层光膜，隐约可见万丈深渊中悬浮着青铜棺椁，棺盖上插着的断剑正与顾瑶手中的剑柄产生共鸣。
彭羽拭去嘴角血迹，金针在指间捻成莲花状。
当月光偏移三寸照在棺椁铭文上时，他看清了那个被十三道锁链封印的图腾——双头凤凰衔着太极图的标志，正是三年前血洗药王谷的黑衣人袖口绣纹。
怀中的顾瑶突然颤动睫毛，她沾血的指尖轻轻勾住彭羽衣襟。
这个动作让男人瞳孔微缩，三年前那个血雨倾盆的夜晚，从尸堆里爬出来的小师妹也曾这样抓住他的衣角。
星砂在他们脚下聚成旋涡，深渊中的青铜棺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彭羽将顾瑶护在身后，金针在掌心凝成寸许长的药刃——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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