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齐止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魂，抖着唇，指着叶妄，
“叶妄，你坑我——”
叶妄朝他瞥了眼：“还有力气说话，看样子病的不重。”
周齐止的手落下来，脸色更苍白了一分。
他瘫倒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有气无力的耍无赖。
“我真的好可怜啊，饭也吃不好，还住进了医院，现在还被人威胁，命苦啊……”
“我就想吃个饭有那么难吗？”
叶妄：“……”
白昭昭：“……”
白昭昭：“哥哥，你别哭了，叶妄他给你点上饭了，一会就有人送过来。”
周齐止眼泪瞬间不流了，他抹了把脸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叶妄，又恢复了好哥俩的模样。
“好兄弟，今天这事我不怪你了。”
“饭还有几分钟到？”
叶妄抽了抽嘴角，看了眼手机，“还有二十分钟。”
周齐止又一次瘫倒在床上，“呜呜呜呜……还有二十分钟，真要饿死了……”
叶妄眉心抽动，被他哀嚎声惹得心烦，不耐烦道：“闭嘴！”
周齐止：“呜呜呜……”
白昭昭叹了口气，捏了捏叶妄的手指，看着他，“叶妄，还是让哥哥哭吧。”
“要不我先下楼去医院餐厅看看，给他先买一些粥吃着。”
叶妄握住她的手，看向她时表情缓和，“不用，我去，你在这陪着他。”
“我去吧。”
“我去。”
“还是我去吧。”
“说了我去。”
周齐止看了看他们，默默举起手，“你们别说了，我去！”
“再僵持下去，我真要饿死了。”
面前推让的两人齐齐红了耳垂，干咳一声松开手。
周齐止心累的挥了挥手，甚至都不想去看他们，“你俩别争了，都去都去。”
“我在这等你们。”
“我可不想看见一个人走了，另一个跟个望妻望夫石一样在我面前碍眼。”
这嘴上可真一点都不留情。
叶妄“呵”了声，重新牵住白昭昭的手，挑眉看着他，“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一起下去。”
周齐止：“你他……”
叶妄瞥了他一眼，“嗯？”了声。
周齐止捂嘴止声，别说，就是怂。
白昭昭没忍住笑出了声，在周齐止略有些哀怨的眼神下被叶妄带着走出病房。
从医院餐厅打包了一份白粥，两人回去。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白昭昭的脚步却突然顿住。
脸上的血色霎时间退去，茶色的瞳眸直勾勾盯着前方某处。
叶妄视线随之看去，是一对中年夫妇，女人笑着，身上穿着宽松的长裙，手捂上腹部隆起。
男人也笑着，目光看着女人那鼓起的肚子，眼底满是期待欢喜。
视线落到他们脸上。
他们的模样，跟白昭昭有三分相似。
是她的父母。
两人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目光一直注意着那隆起的肚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他人。
甚至，包括他们的亲生女儿。
擦肩而过，他们听见他们温柔的话。
“夫人你放心，有了前面的教训，这次的孩子肯定很乖。”
“是啊，这次我们可不能再培养出一个失败品。”
叶妄想要快速的捂住白昭昭的耳朵，可一切都徒劳。
白昭昭还是听见了那些话。
生命力像是被抽离，脸色苍白如纸，她整个人在一瞬间虚弱到仿佛能被一阵风吹散。
白昭昭扭头看着他们的背影。
眸中泪光聚集却硬生生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她张了张唇，抬眸看着叶妄，好半响扯着唇角勾起难看的笑，哑着带着哭腔说：
“……失败品吗？”
“叶妄……”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哽着嗓子又一次重复问道，
“……我是，失败品是吗？”
现在一切似乎都明了了。
她离开他们半年，那肚子少说也四个月。
他们放弃了“不听话”的女儿。
又打算重新培养一个新的听话的孩子。
她现在成了不被人要的失败品。
连个人都不是。
就算不是他们的孩子，叶妄也在听到他们这些话时心脏不受控制疼了一下。
他抱住她，将她很用力揽在怀里，“你不是。”
“不要听他们的话，你是最耀眼的明珠，是他们有眼无珠。”
“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后悔。”
泪水控制不住从眼尾滑落，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砸在他的衣服上。
“叶妄……”
她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嘶哑，带着决绝的哭腔，哽咽着，
“……我以后，以后再也不要为他们哭了。”
“我也不要他们了，……是我不要他们的，不是他们不要我的。”
“我不是故意哭的，我是开心，我，我开心的。”
叶妄仰着下巴，抵在她的发丝上，看着远去那已经消失的那对背影，掩下眸，弯着唇角声音沙哑晦涩。
“嗯，是乖乖不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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