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赶到国外的医院时，比他早到一步的杜卓然已经在走廊上的唐竹影打起来了。
准确的说，是单方面的杜卓然单方面的殴打，往日讲究的很的唐竹影此时衣衫凌乱，神色黯然，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
叶季川带着残存的理智，上前分开了这两人。
朝着这两个人怒斥：“够了，大半个月不会让人突然身患绝症的。”
仔细一看，此时杜卓然双眼微红，丝毫没有往日里冷静自恃的样子。
不过他其实也没好到哪去，他听见自己用干哑的嗓音问：“我们有每年身体检查的习惯，胃癌晚期，会不会是误诊？”
杜卓然听到后，似是看到什么希望，猛抬起头盯着唐竹影。
唐竹影闭上双眼，什么也没说，最终摇了摇头。
此时，叶季川的手机震动，收到一条消息。
是他上飞机前让刘助理发来的体检报告，前年的报告就显示胃部可能还需要更进一步的探查。
而去年则是因为忙于生意场上的事，没去成。
叶季川深吸一口冷气，三十来岁的他第一次鼻头酸。
明明都有时间来看望还躺在床上的他，怎么就在这种事情上不在意呢。
国外的治疗手段比国内先进，但依旧抵挡不住死神来抢人。
金钱能买到很多东西，但生命恰巧除外。
叶季川穿着无菌服进去探望的时，即使已经有 了心理准备，但看着消瘦到不成样子的叶祈安，依旧有些接受不了。
明明那天出门前，还是活蹦乱跳的，能和他顶嘴的人呢。
怎么突然就成这样子了。
他并不想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带来，看着叶祈安望向窗外那淡然的眼神，像是已经准备好接受自己的命运。
“哥，回家吧，带我回家。”
泪水打湿了眼前的视野，叶季川道了声：“好。”
等一切结束后，叶季川发现叶望舒不再拿起画笔了，时常会看着画板出神。
他蹲下来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了，不喜欢了？”
叶望舒摇了摇头，抱住他：“昨天收到小叔给我写的邮件了。”
“嗯，那他说什么了？”
“他祝我生日快乐。”
叶季川一愣，捏了捏他的脸蛋：“还有呢？”
“他还说，设置了定时的礼物不知道能不能准时到，希望等我长大的后那个网站不会倒闭。”
叶季川顿了一下后，笑了笑：“那希望他眼光好点，不然你可就少收一份礼物了。”
离别的课题，叶望舒在父亲出事那一年，就已学会了。
叶望舒煞有其事的附和点头，神色认真：“我决定了，我以后要当医生。”
叶季川挑了挑眉，佯装苦恼但也没有反驳他：“那我们家这家业找谁打理，不能让我七老八十了还要上班吧？”
身后在叶家服侍的老人们，看着这一大一小，微红了眼眶。
……
叶家收购澄园科技的动作很迅速，那段时间的叶季川非常不好惹，路过的狗都能被他撕两块肉下来。
业内的大家伙也都尽量不去触这个霉头。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杜卓然没有按已经定下来的合同离开叶氏，另立门户。
反而是选择了留下，主动接手了澄园科技那部分。
继续担任《幻境奇遇》的主设计师。
往后的规划，也是不打算走了。
为了这事叶季川还主动和他谈过，说他不必为了叶祈安而停留在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只不过得到的，只是对方沉默摇了摇头，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在他离开时，杜卓然突然朝着他苦笑：“叶总，如果连这个游戏都停服了，那我就真的不知道我和他还有什么联系了。”
叶季川离开的身形一顿，最终什么也没再说。
叶祈安走后，看起来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这是唐竹影再次回到那栋别墅里的感觉。
仿佛下一秒，那个身影就会出现在房间的另一边。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叶祈安留下来的痕迹少之又少。
也是，不过短短半个月，甚至还是以自己囚禁的方式。
他将自己蜷缩起来，包裹在叶祈安的房间里，眷恋着他的气息。
但很可惜，时间也许不能冲淡伤口，但会带走气味。
深吸一口气，已经快消失不见。
恍惚间，悔恨如果自己不那么的任性，早一点发现，再早一点…
他拿起那串钥匙。
企图在一个又一个房间里找到他留下来的痕迹。
直到打开那间黑暗的画室。
叶祈安给他密封起来的画室，画了一扇窗。
画的内容也很简单，简单明艳的笔触，笨拙到不像是他叶祈安会使用的方式。
寥寥几笔就画出的透明窗户，而窗外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花簇，色彩斑斓。
如果不是画布不够大，他怀疑叶祈安会给他画出更多的种类。
和那个在画前的奖杯相互辉映，像是为第一名献上的嘉奖。
后来，从这画室的窗户看去，倒真能看到数不清的花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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