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室坍塌的烟尘渐渐散去，林昭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喉咙里还残留着泥土的苦涩味道。吴邪从通道那头奔来，脸上写满担忧。
"昭儿！你没事吧？"他抓住林昭的肩膀上下打量，眼镜片上沾满了灰。
"我没事。"林昭咳嗽两声，注意到吴邪身后跟着的张起灵。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站在阴影处，目光却直直地落在她身上，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似有审视。
黑瞎子靠在墙边把玩着他的小刀，语气轻佻："吴邪，你这堂妹胆子不小，差点被活埋了还这么镇定。"
"怎么回事？"吴三省从主墓道方向走来，脸色阴沉。
张教授惊魂未定地描述着耳室突然坍塌的经过，胖子在一旁添油加醋。林昭犹豫片刻，还是没提那个转瞬即逝的青铜面具幻影——那一定是灰尘和光线造成的错觉，她告诉自己。
"可能是年代太久，震动导致的结构松动。"林昭平静地分析，"石碑下沉触发了某种平衡机关。"
吴三省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对古墓机关有研究？"
"母亲收藏过几本关于古代建筑的书。"林昭轻描淡写地回答，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玉坠。那是母亲林雪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一个民国时期的古董。
张起灵突然走到坍塌的耳室前，伸手触摸裂缝边缘。他的动作很轻，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人为的。"他简短地说。
"什么？"吴邪瞪大眼睛。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意思是有人不想我们看那个石碑后面的东西。"
林昭心头一紧。如果真是这样，那个青铜面具的幻觉或许只是她过度紧张的反应？但为什么那面具上的纹路与她玉坠如此相似？
"继续前进。"吴三省做出决定，"主墓室就在前面，大家小心。"
队伍重新整顿，向古墓深处进发。林昭走在队伍中间，这次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前面，而黑瞎子则落到了队尾。她注意到两人一前一后，无形中将她护在了中间。
墓道越来越窄，空气也愈发浑浊。林昭从包里取出手帕捂住口鼻，上面淡淡的栀子花香让她稍微好受些。前面的吴邪突然停下脚步，她差点撞上去。
"怎么了？"她小声问。
吴邪指着地面："你看这些砖块的排列，是不是有点奇怪？"
林昭蹲下身，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地面。确实，这里的砖块不是平行的，而是呈放射状排列，中央指向墓道右侧的一块墙砖。
"别碰！"她突然拉住想要上前查看的吴邪，"这可能是机关。"
吴邪被她拽得一个踉跄，眼镜都歪了："什么机关？"
林昭从包里取出笔记本，快速翻到某一页："母亲的书里提到过，西周贵族墓常用'引魂阵'，用特殊的地砖排列引导盗墓者触发机关。"她指着地面，"这种放射状排列，中心那块砖一旦踩上，两侧就会射出暗箭。"
张教授凑过来看她的笔记，惊讶道："这记录非常专业！你母亲是考古学家？"
"只是爱好。"林昭轻声回答。实际上，母亲林雪留下的那些古籍远比普通爱好者的收藏要专业得多，有些甚至是孤本。
"那怎么过去？"胖子在后面问。
林昭仔细观察砖块排列，指向左侧墙壁："那边砖缝较大，可能有隐藏的通道。"
张起灵已经走到她指的位置，手指在墙面上轻轻敲击。片刻后，他找到一块松动的砖，用力一推——墙面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
"神了！"胖子瞪大眼睛，"林小姐，你这眼睛比胖爷我的探照灯还厉害！"
黑瞎子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林昭身侧，声音压得很低："林大小姐对古墓的了解，可不像第一次下墓的人。"
林昭转头，却只看到他墨镜上反射的自己——一个面色苍白、头发凌乱的年轻女子，哪有半点"大小姐"的样子。
"读书多而已。"她平静地回答，跟着张起灵钻入新发现的通道。
通道比主墓道低矮许多，必须弯腰前行。林昭的长发几次被突出的石块勾住，她不得不停下来解开。走在前面的张起灵突然停下，转身递来一样东西——是一根黑色的发绳。
"谢谢。"林昭有些意外，接过发绳将长发束起。发绳上还残留着些许温度，像是被人握在手里很久。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圆形的墓室出现在眼前。中央是一具石棺，四周墙壁上绘满了色彩斑驳的壁画。吴三省立刻组织大家开始记录和采样，而林昭则被墙上的壁画吸引。
这些壁画保存得相当完好，描绘的似乎是墓主人的一生——战争、祭祀、宴饮。最后一幅却很奇怪：一个戴面具的人站在高台上，下方跪满了人，而天空中画着一个奇特的符号。
"这是什么意思？"林昭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祭司在举行某种仪式。"张起灵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林昭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不到半步的地方，"那个符号代表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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