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关外的雾气愈发浓重，九天青衣凝视着邪修消失的方向，指尖凝聚剑气划开玉瓶，将几滩尚未蒸发的黑血收入其中。
黑血入瓶的刹那，瓶身骤然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他不得不运转太玄剑气在瓶外加持三重封印 —— 这诡异的血液竟带着侵蚀神识的邪祟之力，比想象中还要危险数倍。
返回洗剑阁时，暮色已染透青崖。
任务殿的陈长老正在檐下踱步，瞧见他手中的玉瓶，脸色陡然凝重：“随我来。” 二人穿过七重剑幕，来到一处被剑意笼罩的静室。
“看看这个。” 陈长老递出一枚刻满警示符文的玉简，表面还残留着淡淡血锈。
九天青衣神识刚触碰到玉简表面，便被一股冰冷之意刺痛，脑海中骤然浮现出四幅血腥画面：前三只邪修的尸身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畸变，最后一幅却是一具被剑贯穿的半透明虚影。
“血肉祭、禁药反噬、半圣之躯……” 九天青衣看着玉简中详细记载的邪修特征，声音渐渐低沉，“这是第四个了？”
陈长老长叹一声，指间法诀翻动，静室石壁上浮现出洗剑阁疆域图，剑关位置被红点标记，周边还有三处暗红墨迹：“三个月内，天峰南麓、玄江渡口、落日原先后出现类似邪修，最初的那个甚至没撑到周天境便爆体而亡。”
他苍老的手指在石桌上敲出三声轻响，每一声都带着压抑的怒意，“但现在不同了，对方的邪功似乎在快速完善，你遇到的这只，已经能借助邪法修炼到周天境了。”
“半圣之躯……” 九天青衣想起邪修狂化时暴涨的三丈躯体，以及那几乎震碎剑壁的怪力，忽然意识到关键，“长老的意思是，他们在尝试用血肉祭炼之法，制造出能短暂拥有半圣之力的傀儡？”
陈长老点头，眼中闪过寒芒：“若让这种邪术成熟，只怕是生灵涂炭。更棘手的是，这些邪修背后的势力，似乎对洗剑阁的防御部署了如指掌，这几次案发地，都是我宗弟子巡守的薄弱地带。”
他忽然伸手按住九天青衣的肩膀，一枚剑符出现：“从今日起，你暗中调查这背后邪修，若是有消息第一时间捏碎剑符。”
九天青衣指尖摩挲着玉简上的剑纹，在暮色中辞别陈长老。静室石门闭合的刹那，檐角铜铃被山风撞出清越剑鸣，惊起几只栖息在剑意屏障上的夜鸦。
他望着远处天峰殿顶的烛火，心中却在反复咀嚼陈长老的话，对方了解洗剑阁的部署？不，与其说了解，不如说是在忌惮。
“若真忌惮，便该躲在其他地界的阴影里。” 他忽然驻足，望着剑关方向翻涌的黑云，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偏要在我宗门前磨牙，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指尖划过腰间玉瓶，里面的黑血仍在撞击封印，他忽然低声自语：“也好，省得我满大陆搜你们的老巢。”
······
玄江岸边的渔村早已沦为死域，腐朽的渔网垂在坍塌的竹篱上，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血魔佝偻着背跪在破庙中央，面前悬浮的虚影正泛着诡异的红光。
“大人，最新一版血魔经已能修炼至小周天境，发动狂化也能到大周天境，不过会变成彻底的怪物。” 他仰头望着虚影，布满脓疮的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再给卑下六次试验机会，定能让血魔经打造出无敌的半圣军团。”
“闭嘴！” 虚影骤然扭曲，化作聂越冰冷的面容，衣摆处绣着的三圣山纹章泛着血色，“本座早说过，不许在洗剑阁眼皮底下动手！现在他们的执法殿已经盯上了剑关。”
血魔浑身发抖，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卑下知错！卑下只是想赶在大人降临前，多攒些可用的棋子……” 他偷眼望着虚影中聂越握紧的拳头，喉间泛起腥甜。
“孙季那边的血煞禁药怎么样了？”
“孙季那老东西改良的血煞禁药，已经能让半圣短暂拥有圣人境的躯体强度，就算被斩成两段，也能凭血气重组。”
聂越的身影忽然凝实几分，血色瞳孔中掠过赞许：“总算是有好消息。”
他伸手按在血魔流脓的头顶，后者顿时发出舒服的呻吟，“记住，若洗剑阁的剑指到你脖子上，就把所有罪责推到孙季身上。”
话音未落，虚影如烛火般熄灭，只留下血魔对着空荡荡的破庙痴痴发笑。
他抚摸着胸前新浮现的黑莲印记，浑浊的眼中泛起疯狂：“半圣军团…… 圣人之躯…… 等大人们从域外归来，整个天权都要在血海里沉浮……”
夜风吹开破庙的木门，将他的呢喃卷入滔滔玄江，混着腐尸的气味，散向看不见的远方。
玄江的晨雾还未散尽，九天青衣站在渔村入口处，指尖轻抚储物戒指，那瓶封存的黑血突然剧烈震颤，在雾中勾出一道暗红轨迹。
他足尖轻点，循着血线掠至破庙门前，腐朽的木门上赫然印着半掌大小的血手印，指缝间还渗着未干的黑血 —— 正是那日邪修身上的气息。
“砰！”
木门在剑意中化作齑粉，扑面而来的除了霉菌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破庙内的供桌早已坍塌，满地散落着沾着脓水的玉简碎片，墙角用鲜血画着复杂的祭阵。
“灯爷，还能追吗？” 九天青衣蹲下身，指尖划过祭阵边缘的焦痕。
识海中的无象源灯突然爆起刺目金芒，灯芯明灭不定：“追个鬼！那东西怕是被人斩了神魂，连血誓印记都碾碎了。” 灯灵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疲惫，“若不是本座拼着损耗百年灯油，顺着血煞之气摸到这儿，早被那层迷雾绕进其他地方了。”
九天青衣站起身，目光扫过祭阵中央的凹陷，那里有新鲜的拖拽痕迹，泥土中还嵌着半片染血的衣角。他忽然想起陈长老玉简里的记载，瞳孔微微收缩：“对方在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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