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堪言被噩梦惊醒的时候，身体下意识一抖。
然而睁开眼还没等后怕的情绪涌上来。
他就感觉到自己背上有一只手在轻而有节奏地拍打着。
他愣了愣，意识明显尚未完全清醒。
路堪言抬眸看向顾谅此刻闭拢的眉眼，伤口的细微疼痛感让他微微蹙眉。
快两年了，顾谅。
“……”
他连想都不敢想，又怎会敢跟他说些什么……
任君逍遥，春山无言。
他心悱恻。
而顾谅此刻即便是睡着了，也还是在下意识哄着他的阿崽。
梦中让路堪言纷扰挣扎的一切喧嚣都在此刻顾谅轻拍着他的动作里渐渐散去。
他眨了眨眼，眉目已然清明万里。
淡淡的药香萦在俩人身前。
路堪言朝顾谅探了探身子，那滋味便更浓了些。
药味浓郁的话，就没有药香。
顾谅身上苦味倒是更多，不是因为喝药。
好像……
他坐在那里，就是苦的。
路堪言垂眼，慢慢挪动，将自己整个身子都陷入顾谅的怀里主动被那样的苦滋味包裹起来。
他这一动，顾谅搂在身后的那只手便与他的后背隔了些距离，空放于此。
路堪言害怕吵醒顾谅，正想要再悄无声息地移回去，那手却骤然收紧将他们贴得更近。
路堪言似有所感，一抬眼便刚巧撞上了顾谅垂下来的眸子。
是难捱的温柔。
“顾唔——！！！”
顾谅似是惩罚般的亲得很重。
他似乎是头一次被顾谅这样对待，此番行为糙得简直不像是顾谅能做出来的事，反倒像个山野村夫。
路堪言一时乱了分寸，狠狠无措。
不断挣扎出几声软绵绵的轻哼。
“……”顾谅不语。
“顾谅唔……”
顾谅的臂弯牢牢锁着怀中人，唇瓣紧贴。
于此间偷腥。
他们鬓角厮磨，气息碾转。
顾谅闭着眼，能让路堪言近距离感受到他微烫的鼻息正轻轻呼出来。
随着沉闷的吻，顾谅扑出的呼吸一阵一阵地扑在他白皙的漂亮脸蛋上。
路堪言的漂亮脸蛋几乎被蒸得熟红。
他迷糊着，眼里有数不尽的泪意在此刻泛起无声的涟漪。
等到他再度睁眼时，清泪滑落在耳边。
在纷乱的衣衫间，顾谅紧紧抱住阿崽。
眸中模糊的光影渐渐沉寂，意识宛如坠入深海。
路堪言只能攥着顾谅的衣角在他怀里微微张唇凭着本能慢慢呼吸……
顾谅暗着神色看他这副诱惑人的模样，抹了抹唇，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
阿崽好软，好想摸一下他的唇，再……
顾谅可不会为难自己，当即就如此这般做了。
结果刚顺溜进去就被阿崽下意识叼住了指尖。
“唔嗯……？”
顾谅哼笑，撬开他的唇，一下子捏住了阿崽温软的红瓣。
“啊唔……？”路堪言眼神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顾谅的错觉，阿崽今夜的脸上的绯色好像比以往他们每一次的亲近还要羞红。
看着阿崽不知道该怎么办，着急地看着他又说不出话的含含糊糊样。
顾谅逗弄人的孩童心思得到了满足，心里的火气就不似刚刚那样要将阿崽撕碎吞噬一般。
“阿崽又做噩梦了？”顾谅捏了捏他的脸，还是烫的。
“……”
路堪言眼神清澈了些，呼吸也缓了过来，无言望着顾谅对他点了点头。
这时顾谅放在他背上的手微微往上而去，拢住了路堪言的后脑，轻轻揉了几下。
顾谅的嗓音依旧温和，完全看不出他方才亲吻时那股如狼似虎的狠劲儿，“很怕吗？”
路堪言眼里不解，“嗯？”
“梦里，很可怕吗？”
“嗯……”
“阿崽平日的梦里，都有些什么？”
“都有。”什么都有。
“……”顾谅愣了愣，“阿崽什么都怕吗？”
路堪言将脸埋进顾谅的胸前，闻言顿了顿，晃了晃脑袋，瓮声瓮气道，“没有你。”
梦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你。
身前似是落下了一声轻笑，在路堪言抬眸去看时顾谅低头衔住了他的嘴。
路堪言怔怔地往后缩了缩。
顾谅哼笑，眼神追着他，紧跟着凑上去又在他唇上轻咬了一下。
“……”他惊得眼睫一颤，耳根子却慢一拍般地烧了起来，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
“阿崽，我在你眼里还不够，还想要我在你梦里呀？阿崽真贪心！”
“就贪。”
“阿崽？”顾谅刚刚应该没听错。
路堪言还是那双执迷不悟的眼，他看着他，脖子红得滴血。
“我就贪心了……”
“……”这下顾谅倒成了那块木头疙瘩，顿了顿，忽然眼里沁着看不到底的笑意，“阿崽这么喜欢我啊？”
“……”
“路堪言，你好喜欢我。”顾谅语气平平。
似在叙述谁，又似在唬弄谁。
路堪言轻“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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