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城市的喧嚣渐渐沉寂下来，只剩下偶尔呼啸而过的车辆声。
小区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两个坐在长椅上的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高晴冷静半晌，抬手捋了一下自己利落的短发，那发丝在她指尖滑过，带着几分干脆与洒脱。
她侧过头，轻推了一下瘫坐在长椅上的何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喂，醒醒，别说醉话了，回家。”
何严低垂着头，整个人被一种深深的挫败感笼罩着。他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听到高晴的话，只是微微松开了原本紧握的拳头。
初夏的晚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缕缕的温热，酒意也被这风一吹，散了些许。他抬起头，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消的醉意，却又透着一股执拗的认真：“我认真的，高晴。”说着，他缓缓伸出手，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轻掰她的下巴，想要她正视自己。
“我……”
高晴下意识地拍掉他的手，动作干脆而决绝，一并打断了何严的话。她猛地站起身来，背对着何严，那瘦削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坚毅。
……
“现在看我都不愿意了？”何严略微眯起双眸，言语间有些不满，带着孤寂双手垂下。
晚风吹动着她的衣角，像是一面孤独的旗帜。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口：“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只是当你是弟弟。”
话语里的每个字都清晰而坚定，没有一丝犹豫。她稍作停顿，像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又接着说道：“和高明一样的。”
说完，她缓缓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直视着何严那还带着醉意的眼睛，声音平静却又不容置疑：“当年我就说过了，不是吗？”
“我…”何严刚一开口，那些汹涌的话语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憋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那笑容里带着自嘲与无奈，随后微微站起身，脚步却有些踉跄，身形在昏黄的路灯下摇摇晃晃，如同深秋里一片即将凋零的落叶。
“可是……大学那年你主动亲我了，你主动的！”何严的言语里带着一丝愠怒，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伸出手，用力地摇晃着高晴的手臂，像是要从她那里摇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这是对待弟弟的表现吗？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随着这一连串的质问，他的力气似乎也在一点点耗尽，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头缓缓地抵在了高晴的肩膀上 ，像是一个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孩子。
高晴的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终究还是忍住了。
她支撑着何严的重量，垂着眼帘，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可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高明和何严毕业的那年，学校举办毕业晚会，她受邀参加。晚会上，大家都沉浸在毕业的喜悦与离别的愁绪之中，推杯换盏间，她也不知不觉多饮了几杯。
散场后，她有些微醺，脚步虚浮地走到晚会后台，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清醒一下。
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何严，当时的她，脑袋昏昏沉沉，酒精麻痹了她的神经，让她的意识变得模糊不清。而何严看着她醉眼迷离的模样，一时之间，情难自抑，问她怎么了，难不难受。就在那时，她在恍惚中主动靠近，轻轻印上了何严的唇。
……
“那是个意外……我喝醉了……”高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额头，揉了揉，只觉得一阵头疼袭来，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刺着她的神经。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何严，更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那段如梦似幻却又让人心乱如麻的过往。
“总之，你先回去，太晚了。”
高晴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与无奈，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扶着何严的手臂微微用力，想要将他搀扶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好让他能稍微清醒一些。
然而，就在她快要把何严安置好的时候，何严像是突然发了疯一般，猛地回身将她紧紧抱住，力气大得让高晴几乎喘不过气来。
“何严！”高晴惊呼出声，语气中满是震惊与愤怒，双手用力地想要掰开何严的手臂。在一番挣扎后，她用力推开了何严，重重地摔在了长椅上。
“越界了……”高晴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别过脸，不愿让何严看到自己此刻复杂的神情。夜风吹过，撩动着她的发丝，像是在诉说着此刻她内心的凌乱。
“不……高晴，给我两年，今晚过后……我不想再当你弟弟了。”
何严像是完全没有听到高晴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高晴，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
“等我两年，拜托了，姐姐。”他的语气近乎哀求，挣扎着在长椅上正坐起来，抬头看向高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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